黑尺看似普通,實則威力巨大。
再加上除惡凝元巔峰的真元全開,就連諸葛勝早有所備,也還是痛苦難當,後背頃刻間被抽出一陣青煙,留下一道像是燒紅的鐵烙拍出來的傷痕。
“住手!不得濫用私刑!”鐵麵大聲厲喝。
除惡果然停手了,臉上又掛起盈盈笑意,解釋道:“我看這小子不夠老實,便想讓他們安靜安靜。”
鐵麵冷哼一聲,看向柳辭:“說下去。”
柳辭笑了笑:“我突然不想說了。”
鐵麵臉一沉,所有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尤其是諸葛勝,若非背部太疼緊咬著牙關,一定會破口大罵柳辭。
——老子替你擋這一下,就是為了讓你說出來,你居然不說了?!
柳辭又笑道:“我來說畢竟不合適,但他一定可以幫忙。”
柳辭指著前方。
所有人望向前方。
前方是座木棚,木棚旁緩緩走出一個人。
待一看清這人的麵目,鐵麵等人麵露驚喜,而除惡再也笑不出來。
木棚旁的人,也是除惡。
原本的除惡,真正的除惡,那個三年前被逐出衙堂的除惡,此刻就站在這裏。
除惡沒有黑熊,黑尺也被收回,但他的臉依舊那麼的冰冷無情,他從未忘記過自己是七神捕的一員,盡管他已不再是。
兩個除惡互相瞪了一眼。
除惡道:“我來了。”
除惡道:“你不該來。”
除惡道:“你當然不希望我來,因為我一來,你就該滾蛋!”
除惡道:“嗬嗬,試試?”
除惡道:“不必試,你一定會滾蛋!”
他哪裏的自信和勇氣?
要知道他已不再是當初的除惡。
他已沒有黑尺,已沒有束靈鎖,他甚至連坐騎都被對手給占有了,什麼都沒有,連兵器都沒有,隻能寡身作戰。
可他依舊來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究竟是為什麼?
柳辭笑了:“其實我和除惡並不熟,當初在牧王城,我也並不認得貌不驚人的除惡,你們看起來太一樣了,又是一個團體,所以很容易忽略你們之中的個人,這才是七神捕。而你們就不好奇,我為何再次見到你們,就已知道除惡換了人?”
這是一個被所有人忽略的問題。
七神捕並不知道自己並不出眾,也從未想過柳辭並不認得他們。
是的,他們是一個團體,合則出眾,分則大眾。
這麼說吧,他們一起出現的時候,誰都知道七神捕來了,但他們單獨行動,旁人則隻能從黑熊分辨出來他們的身份,若是他們連黑熊都不騎,黑尺和束靈鎖都不帶,再換套衣服,就像個普通人一樣走在大街上,絕對沒有人能夠認出他們是七神捕之一。
而這個問題,他們自己自然而然會被忽略,因為每個人被別人看見,都會下意識認為別人已記住了他的臉,這也是許多人都喜歡蒙著臉做壞事的原因,就是不想被人認出來,可實際上,每個人每天都要麵對無數的人,若非重要的人,誰會刻意去記住呢?何況他們的長相的確算是大眾的。
正因為他們忽略了這個問題,才沒有去疑惑柳辭再見到他們的時候,是怎樣第一眼就認出除惡不是以前的除惡。
“因為,我早已見過除惡。”柳辭笑道。
鐵麵已猜到一些事情,問道:“除……究竟發生了什麼!”
鐵麵關心的不是所謂的大局和阿宇,隻關心史公明的變化和除惡的離開,以及衙堂是否還是單純的執法地。
除惡自然知道鐵麵真正想知道的是什麼,同樣,他相信鐵麵也應該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他們才是一個團體。
他們才是七神捕!
他們心意相通,有些事情,有些問題,有些回答,根本無需用過多言語來解釋。
甚至,不需要言語,隻需一個眼神,一切答案都在心中。
所以除惡沒有回答,隻投去一個肯定的眼神,然後點了點頭。
鐵麵懂了。
兄弟們都懂了。
然後是笑容。
他們之前的陰霾一掃而光,煥發出陽光燦爛的笑意,極少有人見到七神捕會笑,但此刻他們卻看似毫無理由的、神經質的開懷大笑。
正如同許多人都不能理解他們活著的意義,似他們這樣無情鐵麵的活著,人生樂趣從何而來?
那是因為旁人不懂他們的信念。
他們的信念便是公正和正義。
隻要這兩樣東西還存在,他們就還有活著的意義,就會快樂。
新的除惡不懂這些,或者不以這個為純粹的信念,所以整整三年時間都無法真正融入他們。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一類人,聚在一起隻會徒增煩惱罷了。
新的除惡就是他們的煩惱。
“現在我回來了,你們將不必再有煩惱。”除惡道。
鐵麵扯出一個僵硬而真誠的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