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
火雲駒的速度何其之快。
在此刻,這樣的速度簡直近乎永恒。
每個人的思想都定格在這一瞬,仿佛時間是靜止的,這一瞬間深深印刻在每個人的腦海裏。
再快的速度也當然無法超越永恒。
隻不過是人的思維比世間任何速度都要更快罷了,也因誰都沒有想到雲烈居然會在這個時刻對蒙小安下手。
但,時間卻仿佛真的靜止了一般。
一個思緒的時間能夠超越任何速度。
那麼多個思緒的時間,是否能夠超過任何速度呢?
不,絕對無法超過火雲駒的速度。
可為什麼火雲駒還遲遲未到蒙小安身前?
世界靜止了。
不光光是短暫的靜止,而是真實定格在這一刻。
火雲駒周身的火焰速度都能夠用肉眼清晰捕捉到,馬蹄濺起的泥土都停在了空中。
場間唯一能夠活動的,便是人的思想。
每個人都發現了世界定格。
有人不解,有人驚訝,更多的是震撼。
這是……規則?
人們對破聖的理解僅在於規則上,還不知道領域這個詞語。
但場間的阿宇、諸葛勝和仇八卻是知道的。
規則就是領域!
這一片已然成了其他的領域。
所以才會定格。
因為這已是施展領域者眼前的一幅畫,可隨意讓施展者添筆加墨。
畫中人是死的。
畫外人是活的。
畫中人受到領域束縛。
畫外人絲毫不受影響。
因為畫外的人,本就是這個領域的主宰。
所以為何破聖天尊是無法戰勝的,便是基於這個道理。
即便幾百個化羽強者,都無法戰爭一個破勝天尊,便也是這個原因。
那麼,是誰的領域?
雲烈?不像。
魔靈?魔靈已經死了。
除他們兩個以外,其他人連化羽境都未達到,怎可能突然之間就有了施展領域的能力?
隻有一個解釋。
這裏,還隱藏著其他人!
盡管這個人沒有現身,但他的領域卻可以覆蓋場間,或者說他早就密切注意著場間一切,能夠隨時改變戰局。
這個人是誰?
阿宇看著蒙小安,他發現蒙小安也受到領域的束縛,一動也不能動,可是蒙小安的表情也定格在了嘴角微微揚起的樣子。
阿宇太熟悉這個表情了。
他腦海裏不止產生過一次這樣的表情。
因為蒙小安就是陸宇,阿宇擁有陸宇的記憶,他們兩個人被這樣的關係牽繞成了“一個人”。
每當蒙小安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就有人在被算計了。
他在算計誰?
除了雲烈,還能算計誰?
如此看來,暗中領域的施展者,應當是蒙小安的幫手,甚至有可能蒙小安早就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故而才有恃無恐。
畢竟以蒙小安自身的實力,哪怕擁有再高超的智慧,都不會主動挑起一場化羽境高手的對戰中吧。
阿宇並不知道,其實每個人都知道了答案,因為每個人都感應到了遠處有個蒼發駝背的老人正在往這邊走。
阿宇受到血靈詛咒的影響,無法感知到。
距離還太遠,他也聽不到。
別人的感應能力並太高,卻能感應到,因為那名老人看起來實在太過虛弱,走路都很費力,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是無法瞞過修士的耳朵的,他整個人也沒有使用隱藏真元的方式,甚至連真元都沒有,就像一個普通的老人,一步步的,慢慢的,朝著這邊走來,沒想隱瞞誰,也沒想悄悄到來,或許他根本就不需要再用到任何手段。
不久,阿宇也聽到了。
刹的一聲,一根枯枝被老人踩斷。
老人這時已離他們很近了。
他就站在雲烈的身旁,笑吟吟地望著雲烈。
雲烈額頭滲出了密集的汗珠,受到規則的影響,汗珠並沒有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就那麼掛在額頭上,越來越多,此時的雲烈,相比全身都在冒冷汗吧。
更接近那道門檻,更能感受到那道門檻之後的力量。
那是一種已經超越了力量的存在。
領域,規則。
每個人都確認了,這名老人不是普通人,他便是施展領域的破聖強者。
“好久沒有出來走動了,還是外麵的世界熱鬧啊。”老人笑著感慨。
話音一落,每個人如釋重負,重新恢複了行動。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老人所站的位置就在火雲駒和蒙小安之間。
為此,火雲駒剛恢複的行動力在慣性影響下,很難停下來,但它用前蹄伸進地底一尺,強行讓自己停下,如此速度下突然急刹,想必令它前蹄受到一定程度的傷害,可它依舊選擇這麼做,寧願自傷,也不願接近那名老人。
停下來的火雲駒飛快瘸拐著退後,連速度都不敢用,在老人麵前它就像隻普通的馬,毛色上的火焰登時消散,暗淡無光。
“火龍和天馬的後代,不錯,不錯!”老人仿佛對火雲駒更感興趣一些。
雲烈大驚失色。
無論火龍或天馬都堪稱世間少有的神獸,老人隻憑一眼就認定出了小龍的來曆。
“不知前輩在此,多有冒犯,還請恕罪!”雲烈頷首抱拳,恭恭敬敬道。
“哪裏哪裏。”老人笑吟吟擺擺手,沒當回事,眼神看向蒙小安。
蒙小安先是一怔,眼神忍不住打量幾眼老人,才躬身道:“前輩可是來自聖城?”
老人點了點頭。
蒙小安大喜,諸人大驚。
聖城!
那可是比火雲駒身世更加震撼的存在。
聖城是個傳說,虛無縹緲,超越神跡的傳說。
神跡乃記載神靈遺跡的廢墟之地。
而聖城卻是實實在在居住著滿城接近神的地方。
相傳,隻有破聖強者才能居住在聖城。
光破聖還不夠,還得收到聖城的邀請。
無數年間,破聖強者無緣無故失蹤,沒有留給世人任何可尋蹤跡,據說便是受到聖城邀請,前往聖城去了。
聖城居民,最接近神的存在。
凡,聖,神,凡人若想修煉成神,必先得到聖城的邀請,隻有在聖城經過進階修煉,才能成為真正的神靈。
簡單來說,聖城之所以能稱之為聖城,便是一個神靈候選地。
如果聖城真的存在,那麼居住在聖城中的人,乃當之無愧的世間至強者!
即使牧王,都得對聖城之人恭恭敬敬,否則他就當不了這個王。
好在聖城一向與世無爭,故而世間也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
這樣一群人,這樣一座城,若想不被人發現,那麼世間還有誰能發現他們?
但神秘的聖城,為何會為了蒙小安泄漏行蹤?
因為蒙小安,世界將再現聖城強者的蹤跡?
這一刻,簡直有了被記載進大陸通史的資格。
蒙小安似乎早就知道老人來自聖城,也知道老人會保護他。
得到老人的確認後,這才緩緩起身,言語中的忌憚和恭敬卻少了幾分,說道:“您來得可晚了些。”
“不會晚。”老人道。
“剛才差點我就被魔靈給殺了。”蒙小安像是責怪老人。
“你不活得好好的?”老人道。
“那是他知道了我的價值後,想利用我來挑起牧國的內亂,目光長遠的家夥啊。”蒙小安道。
“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老人道。
“看來,是的。”
蒙小安笑意怏然的看著雲烈,故意問道:“雲將軍,您為什麼要殺我呢?”
雲烈不答。
每個人都望著雲烈,包括雲從龍。
雲從龍不知不覺已站在了雲烈身前,被雲烈若不經意地側身一步讓開。
父子倆一個眼神的交流,已有了許多信息。
雲烈不希望雲從龍卷入其中。
雲從龍無法幹涉他父親的選擇。
“您和唐遠有聯係?”雲從龍忍不住問。
“是的。”雲烈點頭,他無法欺騙自己的兒子,要是一個當父親的,在兒子麵前都不肯承認,那麼他這個父親不夠資格。
這種事情,沒什麼不好承認。
況且連雲從龍都猜到了,其他人自然也猜到了。
“唐遠究竟想做什麼?”阿宇問。
“我不知道。”雲烈麵無表情道。
“他既是衝我來的,剛才你為什麼不直接對我出手?”阿宇問。
“他的計劃與你無關。”雲烈道。
阿宇皺眉沉思。
怎可能與自己無關?
若說一個人千方百計想殺自己,還與自己無關的話,那隻會令人感到憤怒。
自己算什麼?一隻迷路的螞蟻,因為擋了人的道,需要被踩死嗎?
老實說,阿宇也很憤怒。
但阿宇沒有表現出來。
現在的他,極少會被人輕視,一旦被輕視,是很難發泄出來的。
因為他無法強調自己的強大,也無法改變別人對他的輕視。
況且這個人,是唐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