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人影走近了,他才看真切了,是個姑娘。
那女子的打扮他從來都未見過。若真是要說的話,是以銀色為主,從頭到腳都是銀色的主色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晃人眼睛。發髻梳得很高,帶著叫不上名的頭飾,插著幾支銀質的釵子,更是顯得一張素顏小巧可人。肩頭也是點綴的銀飾,隻露出兩節藍色的袖口。下身穿著百褶裙,長長的垂到腳麵,看上去有三四層,同樣點綴了銀片,袖口褲桶邊繡著花,外罩鍛製繡花圍裙。整個人看上去濃重華麗,大概就是苗族的姑娘。
她背著一隻竹簍過來,停在了公子前麵,打量了他一番,又見到旁邊停著的馬車,微微一笑:“公子是要去哪裏?”說的卻不是少數民族的語言。
宇文長慶有些驚異她竟然會說漢話,也就回答了:“湘西苗鄉。”
姑娘似乎很高興,帶著懇求的語氣:“正好我也是去湘西,不知公子可否帶我一程?”
他稍微思忖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一個姑娘家請求順路坐車,不管怎樣都無法拒絕,這樣也正好有人給指個路。現在馬兒也休息了兩個時辰,他叫那姑娘上了車,才又啟程。苗鄉姑娘進了馬車,沒有注意還有一個人,不想到踢到了他的腿上,嚇得幾乎尖叫出口。羅依在車中側躺著身子,稍微蜷縮著,她本來就很嬌小,不注意自然是不會發現。而這一踢將還在沉睡的女公子給踢醒了,坐起身來揉揉眼睛,感覺到馬車在顛簸,便能確定是在路上,一回頭看到姑娘也嚇了一跳。
“對不起,公子,嚇到你了。我也是去湘西,順路坐個車。”苗鄉姑娘輕聲開口,如同夜鶯一樣好聽。聽她說明了意圖,羅依也放下心來,二人在車中交談起來。原來那姑娘是去親戚家中,去的時候乘了一匹小馬,然而回來的路上隻是離開了一會馬卻被人偷了去,隻好步行回家。湘西處於雲貴高原,行路也多半是走,交通工具也隻有牛馬之類的牲畜。
“兩位公子去湘西何故?我看你們的打扮好像是漢人啊。”
“我們的確是長安人,去湘西是為了找人。”
這回答讓姑娘莫名其妙:“既然是遠在長安京城,怎麼會去湘西找人呢?從長安到這裏可是好幾日的路程呢。尋親人朋友嗎?還是兩位是為官之人?”那姑娘到開始胡亂猜測起來。羅依不知道是不是該把實情告訴她,畢竟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不過多問一個人或許就能多知道一些線索,索性也就告訴了她。
“我聞著公子身上有草藥味,應該是郎中吧。我們那邊像苗族壯族彝族什麼的,都會用蠱,不過你說的那種蠱我連聽都沒聽說過,最常用的就是金蠶蠱、蛇蠱、蛙蠱之類的,也有些姑娘會用情蠱。不過斷腸蠱???”她說到這裏輕輕搖搖頭。
她的這種說法讓羅依心中一沉。用蠱最多的就是苗族,然而這個苗族姑娘卻說連見都沒見過,似乎希望渺茫了。不過既然走到這一步了,也不可能回去,去看個究竟也好。她滿懷心事,也就沒有再說別的,那姑娘倒是出去了幾次給少爺指路。馬車晃晃悠悠的又行了一日,終於在臨近傍晚的時候到達了湘西。
“你們第一次來這裏,人生地不熟,又沒又可以住的地方,我看就去我們村子吧。也好打聽打聽關於治病的事。”苗鄉姑娘很熱心,或許是為了表達搭車的謝意。二人誰也沒有推辭,按著姑娘指的路去了她所在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