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索橋那邊,湖心島上,在一彎新月的照映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三寶莊已是牆倒屋塌,到處都是殘垣斷壁。而莊外的靈杉樹全都不見,有的被貼根鋸斷,有的被連根拔起,隻剩下一個個斷樁和深坑。
好長時間,陳天才從震怒中清醒過來,他兩步跨到島上,近處看去,三寶莊的慘狀更是令人不忍細睹。
“東方誌……”
在三寶莊大門側外,一堆碎牆之下,露出兩條人腿。陳天瘋了一般衝過去,幾下扒開石磚,隻見東方誌被砸得血肉模糊,幾乎沒了人樣。
“我艸你全家祖宗十八代,這他媽是誰幹的……”
陳天怒意滔天,已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他一聲大吼之下,就連迷蹤陣的屏障都不斷的抖動起來,無數灰塵飛起,天色頓時迷蒙起來。
但陳天知道,現在就是再生氣也是無濟無事,他強令自己冷靜下來,首先探查了一遍東方誌的身體,不由得更是恨得牙癢癢。
東方誌已然內髒全碎,僅靠著經脈內的一絲靈力支撐著,顯然是被人用重手所擊。但如果陳天再晚回來一會兒,恐怕大羅仙下凡也是無濟於事。
現在想別的沒有用,還是救人要緊。
雖然靈杉樹都沒有了,但有迷蹤陳保護,這裏的靈氣濃度還是不低。陳天一邊吸收靈氣恢複,一邊將靈力渡入東方誌體內,如此往複,保住東方誌生機不絕。
以修真功法來講,陳天這樣還沒等自己恢複,就不斷消耗靈力的的作法,簡直就是在慢性自殺。如此下去,他的經脈得不到靈力的澆灌滋養,將越來越脆弱,最後的結果就是靈力枯竭而死。
但是他現在根本就不管了,雖然東方誌和自己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甚至隻是萍水相逢,可在他的心裏,東方誌就好像是一個至關重要的親人。他突然間有種感覺,人這一生,有一個親人是多麼的重要。
半個晚上過去了,東方誌還是沒有動靜。
清晨悄然而至,在陽光之下,被破壞的三寶莊更顯淒涼。但現在還不是感慨的時候,陳天抱起東方誌,走到自己帶回的那包東西旁,一邊給他渡氣,一邊用嘴咬著大口袋拽回島上。
陳天昨天一天一夜什麼都沒吃,現在也有些熬不住了,胡亂拿出些香腸什麼可以即食的東西充饑。一直又到晚上,東方誌還是沒什麼反應,但這體內生機仍在,他說什麼也不能放棄。
一天,兩天,三天……終於在第六天的時候,東方誌輕微地呼出一口氣。
陳天知道,對於修真者來說,隻要這口氣出來,就證明最大的危險期已經過去,雖然還不能鬆懈,但已不用再時時渡氣。
六天六夜不眠不休,陳天已超過了極限。但苦功畢竟沒有白費,他也覺得值了。
因為再沒有了靈杉,此時島上的靈氣已漸漸變淡,陳天找了塊幹淨的地方,把買來的簡易床安好,將東方天放到上麵,然後在床外擺了幾個小聚靈法陣。
此時他一無靈物,二無實力,這小聚靈法陣的效果根本發揮不出三分之一的水平,但他現在也隻能用這樣的陳法來給東方誌提供更多的靈氣。畢竟他自己六天六夜沒合眼,已實在是支持不住,萬一自己迷糊過去,又睡得太死,東方誌沒有靈氣接續,可就麻煩大了。
陳天擺完陣法,已經是殫精力竭,突然間嚨頭一甜,吐出一大口血來,接著眼前發黑,就此倒在東方誌的身旁。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天再度醒來,卻是頭昏腦脹,滿眼金星。他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所有的經脈都已開始萎縮,甚至有的已經崩裂,修為竟已降至煉氣一層。而且體內靈力匱乏到了極點,身上更幾乎沒有了力氣,一切竟又回到了原點。
“師弟……師弟……”
微弱的呼聲傳來,陳天心中一震,這是東方誌的聲音。東方誌能說話,則證明已經恢複大半。他情急之下,急忙翻起身來,可是卻猛然間大頭一沉,竟直接栽倒在地。
他立即平靜心脈,然後一點點爬起,來到東方誌身邊。
東方誌這時已經清醒,雖然還不能起身,但感觀已全部恢複。他怎能不知道自己這條命又是陳天從閻王爺手裏硬奪過來的,此時看到陳天的模樣,不禁心裏發酸,一時間淚眼模糊,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陳天幫他擦去眼淚,灑然笑道:“師兄,你既然醒了,那就是快好了。媽的,可真是嚇死我了。嘿嘿,你餓了吧,我去給你拿點吃的。”說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有氣無力地走到大口袋旁搞鼓起來。
好半天之後,陳天終於弄出了一碗麵糊糊似的東西送到東方誌床過,咧嘴笑道:“師兄,開飯啦……這個,我來喂你!”
東方誌又要哭,陳天卻哈哈大笑道:“師兄,男子漢大丈夫,五尺身軀立天地,死則死爾,哭個什麼勁兒?況且咱們修真一途,隻要一口氣在,仍不算斷了機緣,大不了重新來過。你快趁熱吃了它,好有力氣恢複。”
東方誌聽了,也用力點點頭,再不說什麼,任憑陳天喂飯。吃過飯後,陳天問起那天發生的事,東方誌立刻恨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