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坐在王小頭的身旁,隨便拿起一把壺酒,對著嘴“咕咚,咕咚”幾口便喝了個幹幹淨淨。王小頭笑道:“你怎麼就這麼愛搶我的酒喝,難道你換個人搶會死麼?”陳天也笑道:“是人都有個習慣,譬如買東西都總愛去一個店鋪,就算離家近些地方新開張了一個,也很難改變這種習慣,又何況是搶。”
王小頭笑笑,不再和他爭辯。他心裏非常清楚,和陳天鬥嘴,就像和老和尚打賭誰會念經一樣,結果都會是輸。
陳天抹了抹嘴,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這間屋子本來應該是四處漏風才對,現在怎麼會好像跟新的一樣?”
王小頭笑道:“這家老板發現事情不對,便去報了官。好在那個張捕頭還見過些世麵,知道你身上那塊玉牌的主人應該是誰。所以,他不但沒有抓走咱們,還替那個老板修好了房子。而且……”
陳天接著道:“而且你還讓他們把奇星和小換送到極北將軍府去,然後就在這間修好的破房子裏給我療傷。”王小頭隻得聳聳肩,苦笑道:“我隻是納悶的很,為什麼很多事你隻靠猜就能知道得那麼準。”陳天摸摸鼻子,道:“我隻是猜猜而已,其實我在猜之前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倒底對不對。不過我卻猜不到一件事,那就是我的玉牌是怎樣把這個女人也請到這裏來的。”
王小頭道:“她當然是我請來的,雖然她看起來並不情願,但至少還比你稍稍稍稍地強了一些。陳天隻能苦笑道:“看來莫大公子的手段又漲進了不少,居然連這麼難請的女人都能請得來。”
“你好像認識她。”王小頭夾了一口燉牛肉,放在嘴裏大嚼,說話的聲音有些模模糊糊,但那女子仍能聽得很清楚。她果然向正在打量著自己的陳天看了一眼,緊接著又轉回到王小頭的身上。陳天道:“我不認識她,卻知道她是誰。”王小頭道:“知道不就是認識?你又搞什麼鬼名堂!”
陳天也夾了一口牛肉,道:“我和她又沒在一起喝過酒吃過牛肉,甚至連話都沒說過一句,僅僅是隔著一道麵沙見過兩次,這怎能算是認識?隻是我與她對過三掌,昨晚又曾在她屁股後麵屁顛兒屁顛兒地追了一個時辰,結果追丟了人,而此時在莫大俠麵前以這種方式相見,因此已有十二分的把握猜出她的身份,這當然便是知道。所以說嘛,認識與知道,根本就是兩種不同的意思,絕不能混為一談。”
王小頭也隻好苦笑,道:“現在我確實發現,認識和知道絕對不是一回事,也絕不能混為一談。不過,你卻也有一個地方說錯了。”陳天問道:“哪裏錯了?”王小頭道:“你追她的那晚,不是昨晚,而是大前天的晚上。”陳天停下去拿酒壺的手,臉色一變,道:“怎麼?我已昏睡了兩天?”
王小頭點點頭,道:“但是你卻把一個整天頹廢的奇星重新又變回了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陳天冷冷地道:“隻是現在這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卻很有可能隨時再變成一具僵硬的屍體,而咱們兩個卻還在這裏沒事亂磨牙?”王小頭道:“他雖然把你打昏過去,但你應該知道那是為了什麼。”
陳天又拿過一壺酒,用力喝了一口,道:“他是怕我去幫他的忙,他怕在你我麵前再一次失掉自己的尊嚴?”
王小頭道:“有時我也覺得奇星這人太過驕情,更太重麵子。他心中對秋兒與小換均是愛著極深,對秋兒是怕自己少了往日那份俠氣而失去在她心中的份量,結果閑事管得越來越多,便也樹敵越來越多,以至時常身犯險境……而對小換,一來是怕重蹈秋兒的覆轍,二來又怕小換和他這樣一個落魄的人在一起令她在別人麵前難堪。唉,那天你雖然當頭喝醒了他,不過,怕是已經晚了一步。”
陳天眼神之中充滿了迷離,緩緩地道:“也許他不清醒時更好,至少能活得更長久些。”王小頭搖搖頭,道:“恐怕現在的事情,比那更要嚴重!”陳天臉色再變,道:“難道……”
王小頭喝了口酒,長歎了口氣,然後悠悠地道:“秋兒,小換,這兩個苦命的小姑娘,一個因他死了,另一個卻因他快死了。”
陳天霍地站了起來,眼中兩道精光直射向那黑衣女子,恨恨地道:“奇星和小換都中了‘七星花露’的毒?”王小頭晃了晃腦袋,道:“是小換,奇星盛怒之下殺了梅花莊的十三太保,重傷了二莊主秦同,雖然後背上挨了巫良的一記‘梅花掌’,仍把小換給搶了出來。”
陳天的目光仍不離開那黑衣女子,眼中恨意漸濃,道:“那晚我幾乎便能斷定她便是梅花莊莊主巫良的巫人‘飛天魔女’沈四娘,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竟與小換也扯上關係,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