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敵人的影子(1 / 2)

龍兒使勁地把手向回一抽,陳天卻握得緊,她竟沒有抽得出來,便由他仍舊握著,臉上卻飛過一片紅雲,嬌叱道:“你再說,我便再也不睬你了。”陳天放開她的手,立在她和身邊,側臉看著她含羞的麵頰,柔聲笑道:“好,好,我不說便是,咱們進去吧。”龍兒點點頭,轉身領著陳天走到門樓下,輕輕推開大門,道:“走吧。”

天池宮座落在白蒼山巔的天池旁,那天池東西狹長,回轉數道,所占能有千畝之地。池水藍而含青,深不可測,終年極寒,卻又從不結冰,實是天下奇觀。天池宮依勢而建,延綿十數進房屋,氣魄頗為宏偉。宮中平日裏工丁雜役不下百人,眾人各司其職,一切井井有條。此時陳天隨龍兒走了半天,卻是人影也無半個,路上積雪未掃,兩旁落梅滿地,不由得令人生出蒼涼落寞之感。

陳天走在她的身旁,看著那婀娜的身姿,不禁心生愛憐之意,竟有些忍不住要攬過她的腰肢,卻知道此時此地這想法是絕對不妥,便用力挪開眼神,輕聲歎了口氣,道:“龍宮主這幾日如何,乾坤教的天地二使有沒有什麼消息?”

龍兒聽他說到正事,臉上頓時顯出焦急之色,道:“我爹爹這幾日倒沒什麼反常,但我知道他心裏定是不安的緊。昨天晚上用完了晚飯,他起身時竟把自己用的碗也帶落下來,大師兄眼尖,急忙抄在了手裏,爹爹也沒看見。”

“起初我們也派人去探查過乾坤教的消息,卻根本毫無結果。爹爹說,乾坤教的天地二使不是一般人物,況且極北如此之大,白蒼山又臨近伊爾泌國,他們便是想躲,咱們派再多的人也是無濟於事,不如索性縮一回頭,等著人家上門來便了。況且乾坤教又不止天地二使兩個人,人家既來了,便是有恃無恐,除非他們自己不來,不然無論如何也不會善罷甘休。”

“爹爹又說,其實這件事是無論如何也躲不掉的,天池宮真元之精每次凝生之時,便是都會掀起一片腥風血雨。武林中誰人不對這真元之精垂涎三尺,都欲奪之而後快,雖然天池宮最終都能保得不倒,最後都是元氣大傷,有道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此次乾坤教隻是第一個,後麵還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窺視呢。但是九神兒一死,這真元之精便再不可能複現,可普天之下誰又能信?”

“爹爹說,天池宮倒了便倒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天底下哪個門派能永遠不倒?哪個人又能長生不死?隻是怕連累了一眾無辜。爹爹這幾天已遣散了所有下人,眾弟子們趕也趕不走,隻好讓他們留下。天池宮連男帶女一共隻剩下二十三個,現在連飯食都是我們自己做的。”

她一口氣說完,似是將所有的苦水都倒了一遍,心裏反而舒服了不少。隻是看到平日裏人來人往的天池宮,此時卻是靜悄悄地空曠一片,除了風聲之外,隻有滿院淒淒然然,頓時眼圈一紅,幾乎掉下淚來。

陳天柔聲道:“你爹爹說得雖然不錯,但螻蟻尚且合偷生,卻又何必意氣用事。大丈夫能屈能伸,退一步豈非海闊天空?”

龍兒搖搖頭道:“先不說以爹爹的性子是絕不可能撇下天池宮的數百年的聲名不管,就算是我們能躲得了一時,又怎可能躲得了一世?那麼多人都想得到真元之精以及凝生之法,又怎會輕易放過?如果能有一個萬全之策,天池宮一十二代先人早也就做了,何必又等到現在呢!”

陳天聽了,也覺得確有道理,他本想說天池宮可搬到京師皇城,亦或是遷至玄空山,這以自己的身份是毫無問題的。但他也忽然想到,此法雖能庇護一時,但又如何擔保這其中有人不會對天池宮所懷之物大動其心?就算是皇上能聽自己一時之言,卻又怎能保得一世?況且,江湖自有江湖道,以龍千歲的性子,暫避鋒芒都不願,更絕然是萬萬不能寄人籬下的。

二人來到廳上,正見龍千歲躺在大廳中的火盆旁,大廳正麵五道門窗全然打開,對麵便是一道山崖,下邊正是永不結冰的極寒天池,眼望之處盡是白雪,氣勢萬千。

而此時在大廳裏,除了龍千歲的弟子之外,還有兩個身穿寬大長袍之人站在那裏,正在說些什麼。二人細聽之下,原來竟是乾坤教中來人,在說服龍千歲投誠來的。二人相視一眼,手心裏都是捏了吧汗。

正這時,忽聽天池中一長一短兩道清嘯傳來,顯是內息極佳。廳內那兩個人立時臉色一變。大家向前看時,隻見兩個小黑點兒在天池的水麵上迅速地劃動,眨眼間已經港台過了一半。龍千歲站起身來,手中兩隻金球轉得慢了下來了。陳天卻仍一動未動,眼睛看著盆裏的魚兒嬉戲,似是根本沒有看到一樣。龍兒知道來人正是乾坤教的天地護法,額頭上已經泌出了絲絲汗珠,扯了扯他的衣袖。陳天向她一笑,便也把頭扭向外邊。

那兩個小黑點速度極快,陳天向外看時,便已經渡過了天池,隻幾個縱躍,兩個人影便已經清晰可見,接著一道淺藍一道深黃兩道流光晃動,大廳中便多出兩個人來。這兩個人身材都很是瘦弱,個子也並不高大,卻穿著極寬大的袍子,頭上戴了一頂四四方方的帽子,帽子各邊都垂下和衣服同樣顏色的布巾,把整張臉孔全都擋住,隻露出兩隻漆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