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1)

晚上就寢的時候,我的心情還在激動著,一時睡不著覺。突然有人輕輕地敲門,同屋的那位是高升農場的宣傳幹事,名字叫趙*。他的床頭正挨著門口,便順手開了門。

隻見一個梳著荷葉頭的姑娘,站在門口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對不起,打擾了。我的蚊帳怎麼也掛不上去,能幫幫忙嗎?”

還沒等我說話,趙*已經笑嗬嗬地跟著姑娘出了屋。

這個姑娘給人的照麵太美了,我沒伸上手幫忙,覺得有幾分失落。

姑娘高高的個子,苗條的身材,顯得亭亭玉立。尤其她說話時露出的晶瑩潔白的牙齒,還有那嫵媚的笑,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會兒工夫,趙*回來了。我不無醋意地打趣道:“老弟要走桃花運啦,嘿嘿!”

趙*白了我一眼嗔道:“別瞎說,咱跟人家能運上嘛,那是營口文藝調演的第一把小提琴手!”

趙*自甘暴棄的掃興話,也潑了我一頭冷水,讓自己對姑娘一下斷了念想。

第二天上午八點,盤山縣第二次業餘文藝創作學習班開始了緊張的學習。首先是每個學員讀自己的當家作品,然後是大家評議,提出正反兩方麵的意見。最後由文化局專職創作的老師評定學員的作品。

在這個學習班,由於我帶來的是中篇小說的稿本,並且受到了老師們較高的評價,而大部分學員都是寫作歌詞和詩歌的,所以大家對我格外地高看一眼。

晚間的時候,我的屋子裏常常坐滿了人。興致勃勃的我也願意給大家講一些小時候的故事。這樣一來,屋子裏的人越來越多,也越加講得起勁兒。

最讓我高興的是漂亮的“小提琴手”也成了我的聽眾,後來幾乎一天不落,而且來得很早。這讓我更加來了情緒。我常常把故事講得繪聲繪色,聲情並茂。尤其是講到*時,她的眼睛總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每當我的眼睛掃向她時,她的麵頰會刷的一下很紅,我的臉龐會忽的一下很熱……

這樣的場景,讓我好興奮,好滿足。因為開班以來,她始終不苟言笑,那種矜持,甚至讓人不敢接近。不管怎樣,這位“班花”也有注意我的時候了,這就足夠啦!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一天午餐後,她拿著一個封麵印有“為人民服務”字樣的紅色日記本,來到了我的房間不好意思地說:“唐老師,我有篇日記想寫好,卻怎麼也寫不好,麻煩你給看看行嗎?”

看她難為情的樣子,我趕緊讓開了床頭,請她落座,忙不迭地給她倒了一杯水,接過了她的日記本。

我翻看後,原來是她參加營口市文藝調演,獲得小提琴比賽第一名的一篇日記。幾頁紙上寫得密密麻麻的,足有一千多字,看出來是下了不小的功夫。日記裏寫的主要是她比賽前的心情和獲獎後的激動。

我讓她講述一遍那天比賽的情況,聽後自己當場作了修改。我把筆觸主要放在了描寫比賽的場景上,寫出了比賽場上人們屏住呼吸聽琴的靜態的緊張氣氛和表演後人們給以掌聲的動態的熱烈場麵。

她看完後竟激動地捧著我改寫的手稿,興奮地說:“唐老師,你給了我這篇日記點睛之筆呀!”

那場景我自然高興,這讓我和她縮短了距離。

後來幾次去餐廳吃飯,她都會在旁邊的座位放一個物件等我的到來,也自然多了許多話語。這份殊榮讓我很興奮,一連幾天夜裏難以入眠,白天更是魂不守舍,在走廊裏我都會遠遠地看她一眼。

那會兒,她吸引我的不僅僅是她姣好的容貌,典雅的氣質,就連她的形體,坐姿和步態都是那樣地美。尤其是她的行走,無論腳步走得快與慢,還是雙臂擺動的大與小,肩頭都是平穩前行,猶如玉樹臨風。她讓我真切地領略了偶像在心中的感覺。

由於我來學習班時走得急,沒帶足夠的錢和糧票,在文化局經辦處掛著賬。那時我們每個學員每天要交四毛錢、半斤糧票的夥食費。在學習班臨近結束的時候,我拿著家裏寄來的錢和糧票,到經辦處去補交所欠的夥食費。

收費窗口推出了我的錢和糧票,飄出了話語:“吳曉迪已經替你交完了。”

什麼?她替我交了夥食費?我呆住了。

收款員看見我狐疑的樣子,詭秘地笑了。

這讓我聯想起和她近來一段的接觸……

我深信她對自己產生了情感,心中禁不住湧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學習班結束那天,大家將各奔東西。臨上車時,怕沒了機會,我大膽地向她表述了愛意,並把寫有我所在青年點地址的字條塞給了她。

滿臉通紅的小提琴手上了車,隨著拖車的開動,她不停地向我招著手,喊著,說著……

拖拉機的轟鳴,淹沒了她發出的語聲。但是她不住地點頭,不舍的目光已經告訴我:她接受了我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