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1 / 2)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扳倒了黑煞神這塊石頭,前麵又出現了一道坎。鍋爐房大級工周師傅告病回家,撂挑子不幹了!

雖說離開誰地球照樣轉,可是一號鍋爐房沒有周師傅不行。他有著三十多年的工作經驗,是一號鍋爐房水暖日常維修,鍋爐安全運轉的技術保障。

再說僅鍋爐房就有他三十多個徒弟,而且他又是楊師傅的親表弟,絕對是實力派元老級的二號人物。在這個鍋爐房裏,他太強大了。無論給我出什麼樣的難題,晾我甚麼樣的台,我都急不得,惱不得,摸不得,碰不得。

我絲毫不敢怠慢,下班沒回家,直接登門拜訪了他老人家。

周師傅家住興順街十二路,房產局職工宿舍。

我順著門牌號敲開了周師傅的家門。老人開了門,讓了座位,回身躺在了床上,不冷不熱地扔出了一句話:“人老了不行了,你們年輕人多擔待點兒吧。”說完閉上了眼睛,再不言聲。

不到三十平方米的房間裏,就我們兩個人,雖然顯得很尷尬,我還是環視了一下屋裏的環境:一個敞著門的單門立櫃,一套開了縫的造革沙發,兩個凳子,兩個舊箱子,一張木床,加上間壁的一個灶間,使這個小屋顯得雜亂無章,擁擠不堪。

我看到箱子上立著一張五十多歲女人的遺像,猜想這一定是周師傅去世不到一年的老伴兒,惻隱之心油然而生。

老人蹙著的眉頭,泛紅的臉頰,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走過去,用手摸了下他的頭,感覺有點熱。問他有體溫計沒有,老人晃了晃頭。我估計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在發燒。

我翻了下自己的衣兜,還好有五元錢。十多分鍾的時間,我跑到興順大藥房,買了一盒解熱止痛片,一盒安乃近,還花一元五角買了根體溫計。

周師傅執拗著量了體溫,已達到39°。我急忙燒了開水,強勸周師傅把藥服了下去。因為六個小時後還要服藥,自己便在周師傅床前守了一宿。

第二天天亮,我才發現屋裏還有一堆髒衣服,被褥更是沒個看,褥單髒的分不出什麼顏色了。

早上,我來到班上,馬上派了四個女工,專門到周師傅家打掃衛生,清洗衣物。

晚上下班,我不放心周師傅的病情,買了五個雞蛋、一把韭菜,來到了老人家。隻見昨夜的髒衣被褥,全都潔淨一新,門窗的玻璃也擦得照出了人。

周師傅也好了許多,坐了起來。我的心也亮堂了,興奮地來到灶間包起了餃子。當周師傅見我給他端出來熱氣騰騰的餃子時候,那不好意思的樣子,就像一個孩子。

我到灶間給周師傅盛碗餃子湯,回到床邊的時候,見老人咬著半個餃子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