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和蘇曉凡新聞工作的不斷進展,她和我的情感也在不斷地升溫。她經常把她母親做的好吃的飯菜,送到我的辦公桌;時常把她父親特供的好煙好酒,帶到我的身邊。我幾次推脫和謝絕,卻是我無法阻止的。班上的工作崗位,我們固然形影不離;下班回家的路上,又是難舍難分。
我和蘇曉凡猶如兩個玩耍的孩子,坐在一個漂流的皮劃艇上順流直下……更可怕的是,這種忘我的情感遊戲,對我們有了強大的吸引力和不可抗拒的刺激。
然而,我那個高明的媳婦隻輕輕地一撥,就止住了我和蘇曉凡失控的漂流,讓我們心悅誠服地上了岸。
記得一九八七年二月二十一日和三月二十日,我成功地把蘇曉凡在北京讀博哥哥的事跡,分別發表在了《沈陽日報》和《沈陽晚報》上。她的哥哥很厲害,中學的時候就拔得了遼寧數學比賽第一名的頭籌,已經是中國科學院力學研究所博士研究生的他,在《解不可壓縮流體力學》的研究上,提出一種新的降階法。把通常用迭代幾十步運算才可以達到要求的計算精度,用一步運算量即可達到。這一成就,引起國家學術界的震動,這是沈陽人的驕傲!她哥哥的事跡見之於報端的那天,興奮的我們在一家飯館喝了很多酒,直到我們喝得酩酊大醉。
我和蘇曉凡相扶到了我家,仍然開心著、沉醉著……
最先醒來的是我,屋裏熟悉的腳步聲,讓我睜開了眼睛,看見了下班回來的媳婦。
媳婦拿著洗完了的毛巾,讓我擦了臉。我尷尬得不知說什麼才好,趁著媳婦又上廚房洗毛巾的時候,我推醒了蘇曉凡。
媳婦又把用溫水洗完的毛巾,遞給了有些惶恐的蘇曉凡,客氣地說道:“你們記者東奔西走的,真是太辛苦了。”
蘇曉凡一邊擦著臉,一邊抱歉道:“嫂子,我今天酒喝得太多了,太失禮了!”說著攏了攏頭發要走。媳婦急忙攔住了她說:“你是明達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從明達的嘴裏我知道,你幫明達打贏了農民受騙的官司,是個有情有義的姑娘。我也願意交你這樣的人,我就姐一個,你就當我妹妹吧。”
媳婦誠摯的話語、真摯的目光,不僅讓蘇曉凡輕鬆了許多,也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一會兒的工夫,媳婦端來了煮好的大米粥,拌了一盤小鹹魚,煎了一盤雞蛋,切了一盤香腸,炒了一盤花生米。雖然不是什麼硬菜,對於隻喝了酒還沒吃飯的我和蘇曉凡,還真是一頓美餐。
眼看天色已晚,我和媳婦送走了蘇曉凡。
回到家裏進屋之後,我在等待著媳婦的興師問罪。可她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上床睡覺時也沒有任何的說法。更讓我想不到的是,在不久後蘇曉凡生日的那天,她還織了一個漂亮的披肩送給了蘇曉凡。蘇曉凡則同樣以禮相回,給她織了件毛衣,來來往往的倒成了姐妹。
多少年以後我問到媳婦:“為什麼對我和蘇曉凡的好,那樣的平靜,那樣的寬容呢?”媳婦隻是一笑說:“你倆都是個有情有義的人,理解和寬容會讓你們更重情重義。再說我和你唐明達的路還長著呢,我沒有能力不讓你欣賞路邊的美景,但是我有能力讓你知道,畢大芳這兒才是最溫暖的地方,才是你最靠實的家。”
我對媳婦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她真不愧是個看病的大夫,對人的脈搏把得竟是那樣的精準,入藥的處方竟是那樣的對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