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和吊橋的存在雖然給張曉製造了一點小驚喜,但並沒有讓她特別興奮,這座城堡看起來的確固若金湯,可麵對食物匱乏的末世,早晚也是被遺棄的命運,至於能守得了多久,就不是張曉操心的事了,她始終是要離開的,而且越快越好。
想到這裏,張曉轉身走回警衛塔,沿著螺旋台階拾級而下,打算去找找城堡的員工停車場在哪裏,結果她剛站到警衛塔的一樓,就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連忙扶住一旁的桌角才穩住身形。張曉不禁心下納悶,是感冒未愈又在城牆上吹了風的緣故嗎?還是腦震蕩的原因?難道頭上的傷比她想象的要嚴重?
張曉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後腦勺,剛觸碰上去便是一陣抽搐般的疼痛,刺激得她一個激靈,眩暈感反而在這股疼痛的壓製下消失了七、八分。張曉苦笑,這以毒攻毒的效果倒是她沒料到的,不過疼歸疼,也比前兩天輕得多,起碼沒疼得她動不了,說明傷勢應該沒有惡化,或許是需要時間恢複吧,畢竟她一路疲於奔命,就沒好好休息過。
張曉稍稍安心,正準備往外走,忽聽得遠處似乎有人在喊她,她不敢確定,因為那把女聲喊的是“詹肖”,這個名字讓她一陣恍惚,她還記得自己剛剛重生那天,海關的邊檢人員也是這麼叫她的。
張曉疑惑地步出警衛塔,一抬眼,看見之前出現在餐廳裏的那個酷似阿拉蕾的女孩,正站在券廊的另一頭,一邊四處張望一邊籠著嘴巴一遍遍地喊著“詹肖”。
張曉瞅見她的同時,她也發現了張曉,急急忙忙跑過不足百米的券廊,氣喘籲籲地說道:“詹……詹肖,我們都在餐廳等你,你能……能來一下嗎?”
真是叫我?張曉微汗,估計是從索菲亞那兒問來的洋人發音。
女孩見張曉沒有動靜,以為她還在生“啞巴”兩個字的氣,趕緊又好言好語地道了回歉,再次請求她前往餐廳。張曉沒有為難女孩的意思,點頭答應了,反正她也想去問問索菲亞,庫伯回來了沒有。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地朝餐廳走去,張曉個子高,步子邁的大,女孩在後麵一路小跑地跟著,氣就沒喘勻過。張曉瞥了她一眼,稍稍放慢了腳步,女孩緊趕慢趕地追上來,忽然紅著臉說了句:“剛才的事謝謝你了,索菲亞已經把……把東西給我了。”
張曉覺得奇怪,這女孩怎麼這麼愛臉紅?轉念一想,估計她是和別人一樣,把自己當成男的了,被一個男人幫忙要了回衛生巾,確實挺尷尬。而且華夏人看華夏人,不會有誤認“未成年”的現象,張曉在女孩眼裏,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吧。
想明白這點,張曉幹脆對這個問題不予回應了。
女孩也不再說話,二人便這麼一路沉默地走到了餐廳門口。
一進餐廳,張曉就發現裏麵的氣氛分外凝重,最靠近廚房的一張桌子呼啦啦地圍了一圈人,六把椅子全部被坐滿了,放眼望去,全都是黃皮膚黑頭發的華夏人,四男兩女,有老有少,雖然樣貌年齡各異,但他們的神色是一致的焦慮和迷茫,甚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驚恐在彼此間遊蕩。
當張曉靠近他們的長桌時,其中四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聚焦到了她的身上,臉上瞬間流露出希冀的表情,隻有兩個中年男人仍然呆愣愣地盯著木頭桌麵,似乎對周圍的一切視若罔聞。
“這就是詹肖。”女孩從後麵跟上來,向大夥介紹著。
一直看著張曉的四人當中,有位年逾古稀的老爺子,臉頰消瘦滿麵皺紋,一頭銀發略微有些淩亂,身上的衣服卻整理得一絲不苟,他站起身來,想從旁邊搬一把椅子給張曉,結果哥特式的箱式高背椅實在太過沉重,老爺子挪了兩下就挪不動了。
張曉見狀,下意識地快步上前,從老人手裏接過椅子,把它搬到了桌子的一頭。
老人點頭致謝,又招呼張曉趕緊坐下。
張曉猶豫著坐了下去,還沒坐穩,便見一台筆記本電腦被人推到了她的麵前,屏幕上是打開的空白記事本界麵,張曉眉毛微挑,她知道這些人打什麼主意了。
“小詹是吧?你不介意我這麼稱呼你吧。”說話的正是那位古稀老人,他急切卻又不失禮貌地對張曉說道:“很抱歉,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實在沒有辦法啊,我們的導遊已經遇難了,我們幾個沒人會講英語,一直都糊裏糊塗的啊,這兒的人,隻是每天給我們吃的喝的,交流不了啊。你能幫我們翻譯一下嗎?問問這兒的員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那天晚上之後,沒有警察和救護車過來,為什麼電話都打不通了,還有那個網,他們說也上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