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房間,必定有出入口,事實上,張曉的確在沒有放置沙發和掛畫的另外兩麵牆上找到了兩扇房門。其中一扇打不開,另一扇很像衣櫃移門,輕輕一蹭便朝左邊敞開了。
張曉在這扇門裏摸到了一個長方形的洗臉台和一個沒有蓋子的馬桶,雖然洗臉台很小,馬桶也殘缺不全,但居然都可以使用。令張曉更加詫異的是,洗臉台的感應龍頭甚至還能流出水來,這在停水停電的末世裏,絕對算得上五星級待遇了,印象中,隻有實力極強的幸存者基地能夠做到如此程度。
試想,如果不是掌握了大量資源,並且遠離喪屍威脅,哪個團隊會有閑情逸致改善生活質量?
自來水不是必需品,末世十年,絕大部分基地都停留在用容器儲水然後分配使用的階段,倒不是小範圍的供水設施難以恢複,而是經不起無節製的消耗。更別提時刻處於激活狀態的感應龍頭,長此以往得浪費多少電?在一枚電池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的末世裏,簡直是匪夷所思的行為。
張曉當時愣了半晌,差點以為自己回到鬆樹穀基地了。
後來,她特意接起一捧水聞了聞,驚訝地發現竟沒有任何異味,這讓張曉越發疑惑。有馬桶和洗臉台的地方,必然是衛生間無疑,用不著提供這麼高質量的生活用水吧。植物病變的末世裏,幹淨的水源沒那麼容易獲取,就算在鬆樹穀基地,塑料板房裏的水也有股淡淡的怪味,明確規定不可飲用,飲用水都是另外領取的。沒想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居然比國家背景的鬆樹穀基地還要大手筆。
問號越積越多,張曉沒一個想得通,隻好暫且不理,繼續摸索。
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時間,她終於把能摸到的地方統統摸了一遍。
漸漸的,張曉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間帶廁所的迷你套房。房間不大,用步伐計算的話,長寬最多五、六米,麵積不超過三十平方。廁所就更小了,呈直角扇形,放下馬桶和洗臉台後僅容一個人站立,沒有蓮蓬頭或浴缸之類的東西。
種種跡象表明,這間套房的布局和汽車旅館十分相似。至於那扇打不開的房門,多半便是通往走廊的房間大門,因為張曉在旁邊的牆壁上,摸到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長方形突起物,像極了插房卡的地方。
不過,旅館的衛生間怎麼會省略洗浴設備?而且沙發床和矮桌又算什麼?完全不是標準配置。
帶著滿腹疑慮,張曉坐在沙發床上,聽著大狗跑來跑去的聲音,陷入了沉思。
很顯然,房間裏除了她和牧羊犬,沒有其它活物,那麼自己究竟是如何進入這間屋子的呢?莫非和卡瑞爾城堡的遭遇一樣,被碰巧路過的好心人救助了?自顧不暇的末世中,這種撞大運的小概率事件會一連兩次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嗎?張曉強烈懷疑。
可除了這個結論,她想不到別的解釋,總不會是大狗把她拖來的吧。邊境牧羊犬再聰明,也隻懂得重複曾經做過的事,比方說它的爪子曾被醫療包裏的繃帶包紮過,當它看見張曉流血時,能聯想到用同樣的東西止血。或者,出於親近人類的本能,看到張曉落海時,知道把她拉上岸。對一隻狗來說,這些已經是極限了,張曉不認為庫伯的牧羊犬有逆天的智力。
排除所有不合理的原因,剩下的答案再牽強張曉也得接受。
看來,她又一次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被人搭救了,並且再度身陷囹圄。
所以,現在張曉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著有人打開那扇房門,和她進行接觸。既然隻是將她關起來,還提供了一間套房,自然不會不聞不問。
誰知這一等,竟等了許久,久到張曉根本無法分辨時日。
對一個剛剛失明的人而言,缺乏日月星辰的指引,又沒有其它外物提醒,一旦獨處,很容易失去對時間的判斷力,張曉也不例外。她一直呆呆地坐著,一開始還有精神想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想想這個古怪的房間,可直到她想得饑腸轆轆,頭暈目眩時,也沒有任何人走進那扇房門和她接觸,張曉便坐不住了。
她把套房重複摸索了三遍,企圖找找看有沒有遺漏的線索,結果毫無收獲。
隨後,她又嚐試貼近房門聆聽外麵的動靜,卻隻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一番折騰下來,張曉愈發饑餓,好在這種感覺對她來說並不陌生,倒也不是完全無法忍受。但她很清楚,如果這種狀況再持續幾天,她就隻能趴在地上苟延殘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