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你騙了我!小徽,不要聽她胡說!”展廉忽然間變得焦躁不堪,語無倫次地否定著展媛的話。
“我胡說?”展媛微笑,陡然伸手抓向不明所以的程徽,展廉下意識地隔開她時,陰狠的掌風就已經將他摔出幾米之外。
“別碰她!”展廉摔倒的瞬間大叫一聲。
“阿廉,我的乖兒子,你以為我要做什麼呢?”展媛在程徽肩上虛抓一把後收回手來,朝著掙紮著從地上爬起的展廉笑道。
程徽站在一旁呆呆的看著展廉和展姨,心底的恐懼一直在催促著她趕緊離開這裏,可是,她卻半點也邁不動腿。不為別的,就因為展姨的那句話“阿廉,不要忘了,在小徽身上種下鬼蛆你可是幫凶哦!”她想要個解釋。
爬起來的展廉已經重新衝到了程徽身邊,二話不說拉起程徽就往外跑。可展媛卻如同鬼魅般閃到了他倆跟前,攔住他們的去路。
“小徽,你來看看這是什麼?”展媛說著攤開掌心,一團藍熒熒的鬼火在她掌心裏蠕動。程徽定睛一看,竟是條肥軟的類似蛆的東西。“小徽,這就是寄生鬼蛆呢!看它們多可愛,嗬嗬,還要多虧你這個好宿主呢!”展媛神經質地笑起來,一臉慈愛地撫摸手掌裏的鬼蛆,就好像撫摸阿貓阿狗一樣。
“廉哥哥……我身體裏有這個東西?”程徽忍不住一陣幹嘔,得到展廉的沉默後,她忍不住甩開了展廉的手朝大街上衝去。然後就發生了最開始看見的一幕。雖然那個年代裏要出車禍簡直就比中彩票還難,可是那個程徽還是就這樣死了。在展廉來不及跟她解釋之前。
熱可可裏的安眠藥終於失了效力,程徽捧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坐了起來。等視線逐漸清晰,她看見店主憂心地抓住自己的手喃喃道:“你都記起來了是吧,小徽?那現在可不可以聽聽我的解釋?”
程徽不置可否,剛才夢裏切身感受到的恐懼到現在清晰可辨,那種滲到骨頭縫裏的懼意不是簡單的從夢中醒來就可以消褪的。
“小時候我身體很差,經常被媽媽關在家裏養病。從我房間的窗口可以看到另一戶人家的院子,常常有個很活潑的小女孩在院子裏玩耍。後來,她發現了我,隻要我一生病,她就會隔著柵欄跟我說話。你相信嗎?那些年那個小女孩就是我所有的精神支柱。後來她搬家了,我卻不知道她搬到了哪裏。直到十二歲那年,媽媽騙我說是隻要我抓到鬼蛆就可以讓那個以前經常來找我玩的女孩一直陪著我。我信了,拚命抓到了鬼蛆。沒想到卻是一個騙局。媽媽她是想借用她的身體養大鬼蛆。後來,長大了的我知道了真相,卻又不敢告訴那個女孩,隻怕她一旦知道會對我恨之入骨,從此離我而去。”展廉握著程徽的說,一字一句說得緩慢,生怕程徽漏聽了一個字。
“後來,我找到了這條街,日複一日的做著你愛吃的甜點,等著有一天,轉世的你會出現在店裏,聽我的解釋。”展廉笑了一下,又道,“真好,我終於等到了。”
“小徽,你能原諒我嗎?我不是有意瞞你……隻是……我實在太害怕從此失去你。”展廉的眼神神情而充滿歉疚。程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輕微的動作卻讓展廉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程徽突然覺得他的目光飄渺了起來,握著自己的手也越來越虛。片刻的功夫,剛才還活生生的展廉就隻餘下一縷輕煙似的影像。這點淺淺的影像很快也叫窗外刮進的風給吹散了。
“配合得不錯嘛,小徽。”慵懶的聲音低低的笑了。
程徽一扭頭,看見一個陌生的白衣少年斜倚在門框上朝自己淺淺的勾起嘴唇。貓樣的慵懶嫵媚。不可否認,那少年長得很好看。好看到甚至把堂弟程墨都給比了下去,好看到程徽看見他的瞬間就斷定他絕不是人類。這樣極致的美如若真的放在人身上那恐怕是要折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