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波蘭人(1 / 1)

埃娃·利普尼婭茨卡婭

夾縫中生存

傳說三個斯拉夫兄弟——捷克、列克和羅斯,結伴外出去尋找幸福。捷克最先發現了一個林間空地,就在那裏安下了家。而另外兩個兄弟繼續往前走,列克突然看到一個鷹巢,他認為這是個吉祥之兆,於是在這裏建立了家園——波蘭的第一個首都。而羅斯則繼續向東,最後一個站穩了腳跟。

即使不了解這個傳說的人,也不難猜出,傳說中兩個兄弟的名字後來成了兩個民族的名稱——捷克民族和俄羅斯民族。至於另外一個列克,他的名字變成了“利亞赫”(波蘭人的舊稱——譯者注)。

叱吒風雲的政治家,從拿破侖到丘吉爾都視波蘭人為癲狂的浪漫主義者。他們提出了波蘭人“頭腦發熱,很容易統治”的結論,這在一定程度上符合事實。

英國作家克維金·克裏斯普認為波蘭人不是“一個民族,而是一群浪漫者”。

波蘭人正好處於德意誌和俄羅斯兩大民族的夾縫之中,經常被這兩個民族視為威脅緩衝的地帶,往往成為這兩大民族衝突的犧牲品。波蘭的絕大部分領土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四麵受敵,而且無險可守。軍事專家將這裏視為最理想的戰場(北約在此進行軍事演習,也正是看中了這一地理特點)。當年幾乎所有的歐洲強國都曾入侵過波蘭,其中包括瑞典,這在今天聽起來令人難以置信。

在200多年的時間內,波蘭真正的獨立隻有短暫的兩次,第一次是兩次世界大戰的間隙,第二次是不久前開始的。

“二戰”前波蘭人被認為是中歐人,“二戰”後又被稱為“東歐人”。而在柏林牆倒塌和波羅的海沿岸諸國獨立後,波蘭的領土沒有發生一寸變化,卻又重新變成了中歐國家。因此難怪很多人搞不清波蘭所在的位置,甚至將波蘭搬到了北極圈裏麵。

1991年前,所有的波蘭人都想移民,哪怕是到世界上最不起眼的小國,但是國境線始終是完全關閉的。當時一個有關波蘭總統與其情人的笑話就反映了這一狀況:

一天,總統對情人說:寶貝兒,想要什麼東西盡管說,我什麼都答應你。

那你就給想移民的人都辦護照吧。

怎麼,你瘋了!你想讓我成為光杆司令?

津津樂道世間事

波蘭人善於自我批評,勇於自我剖析。同時,他們還很容易對自己的缺點和惡習津津樂道。他們經常對社會、政治和經濟生活進行最挑剔的剖析,然後又將其任意組合起來。沒有任何一個民族特點——無論是現實的,還是臆造的,不被波蘭人抱怨和抨擊。

但需要從語言轉入行動時,任何一件小事都會使他們陷入無休止的爭論之中,而且毫無規章和秩序可言。每個人都像吃了槍藥一樣,要說服他們接受你的觀點比登天還難。他們不能容忍外人對他們的缺點說三道四。與他人辯論時,他們會千方百計地為自己辯護,通常會說“您不懂,這純粹是我們波蘭人的問題”。如果外人非要堅持自己的觀點,往往會激怒他們。對波蘭人而言,發怒是常見的事。但是無論他們如何生氣,深夜幾杯酒下肚之後,部分合理的建議就能在酒精的刺激下為他們所接受,然而第二天一早他們又會忘得一幹二淨。

嬉笑怒罵鄰裏間

波蘭人對俄羅斯人沒有多少好感,他們認為俄羅斯人生來就是被他人奴役的。他們覺得俄羅斯人之所以在戰爭中取勝,靠的不是智慧而是人數。於是他們編了許多有關俄羅斯人的笑話,如,波蘭人挖開了從俄羅斯通往波蘭的“友誼”輸油管道,為的是檢查石油到底流向哪個國家。

波蘭人對德國人也同樣沒有什麼好感,認為德國人是單個人連大門都不敢邁,一堆人聚在一起就想統治世界的民族,生來就是戰爭販子。奇怪的是,有關德國人的笑話卻不多。

波蘭人崇拜的是法蘭西人。幾個世紀以來,波蘭人尤其是波蘭貴族隻要能有一線在法國生活的希望,就絕不留在波蘭。始終警惕異化為俄羅斯人或是德國人的波蘭人,卻自覺自願地想變成法國人。盡管拿破侖隻是把波蘭人當成炮灰,但是波蘭人卻很崇拜他,波蘭立法機構和許多民事製度的基礎都采用了《拿破侖法典》,這種一廂情願的單相思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才宣告結束。

1940年法國戰敗投降後,波蘭人轉向了崇拜英國人。波蘭人欽佩英國人的沉著冷靜,因此當他們得知英國有足球流氓時,他們怎麼都不相信一向以紳士風度著稱的民族中會出現這些人。

波蘭人能容忍、甚至可以說喜歡立陶宛人,但是這並沒有換來回報。這不難理解,這兩個民族曾很長時間共處於一個國家之內,而波蘭人在這個家庭式聯盟中處於領導地位。捷克人對真正的斯拉夫人來說,已經德意誌化了,變得冷酷無情,毫無生氣。匈牙利人盡管不是斯拉夫人,卻被波蘭人視為兄弟。他們之間既沒有共同的語言,也沒有共同的邊境。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波蘭人才將匈牙利人視為自己精神上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