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團聚年。白雅正和葉大美在葉家小住幾日,跟葉懷遠一行人同時動身前往府城。年後,葉大美前往京城時,阮芷陪著葉淺玉去了府城送別她。大家有心讓葉大美和葉淺玉兩人獨處片刻,兩人神色尷尬的相對,彼此相看終究無話可說。
葉大美離開了,許多人都以為她還會回來,連同葉大美都認為終有一天會回來。誰知世事難料,人生命運的輪轉,從來不由人,而由天注定。葉大美在京城一年後,無意間走上從商之路,她人生的最後十五年,成就盛曆朝最有傳奇色彩的女商人。葉淺玉對生母最鮮明的記憶,是那個登車瀟灑離去的背影。她們此後,曾經有五次相見的機會,卻因為各種的原故,彼此擦肩錯過。
景炎二十九年的春天,紀六裏和葉淺玉成親,清風街熱鬧了三天三夜。葉大美趕回來時,已經晚了六天,葉淺玉跟著紀六裏去了南邊的學院,這是她們第一次的錯過。紀六裏執意走一條通往大儒的路,葉淺玉是他這一生最有力的支持者。景炎三十年時,君上去了,新君開啟安興新朝,百花齊放。紀六裏受京城名學府的邀請,專門去授課十天。葉淺玉帶著大兒同行,他們夫妻到京城時,葉大美跟著船隊出海遠行,歸期不定,歸根到底,她們這一對母女是沒有緣份。
安興二年春天,葉老太爺病逝,葉淺玉再次有身孕二月,身子有些不安穩。按習俗又是為葉淺玉的身體著想,紀家和葉家兩家對在外地的她,隱瞞了這一消息,葉大美匆匆忙忙趕回來送別葉老太爺最後一程。安興三年的春天,紀老太爺和紀老太太相隔十日相繼去了,紀六裏和葉淺玉帶著一對兒女,回到江懷城守孝三月。紀家的人,給兩位老人家守孝過後,紀大老爺夫妻便跟著長子安居養老在府城,紀家人此後常在府城團聚。
安興三年的冬天,葉老太太逝去,紀六裏和葉淺玉帶著一對兒女回來,送別老人家最後一程。因路上消息堵塞,葉大美接到信時,已過了日子。葉老太爺夫妻的離開,在葉家人共同的決定下,葉家辭掉官媒的行當。葉懷遠兄弟選擇放棄在江懷城的祖宅,他們搬去府城,跟著各自的長子生活。紀家和葉家,此後在府城安居下來。很多年後,紀六裏成為一代大儒,清風街的老人們還會跟孫兒們,提及他年輕時的故事,提及他成親那三天三夜的歡喜。
安興七年秋天,南邊學府邊上的紀宅,這一日,紀六裏照常休沐在家。天色微微明亮起來,葉淺玉剛剛一挪動,卻被身邊人拉扯下去,兩人又糾纏好一會,天明時,紀六裏神清氣爽的站在床邊,彎腰對床上緋紅一張臉的葉淺玉說:“囡囡,你安心多睡一會,我去看孩子們。”葉淺玉惱怒的瞪著他,張口要說話,臉又紅透起來。紀六裏瞧得輕笑起來,低頭親了她的額頭說:“你還想留我下來嗎?我今天休沐,我先去安置好孩子們,我一會回來,這一天都可以陪你在床上度過。”
葉淺玉羞惱的伸手扯著枕頭扔了過去,紀六裏笑著接到手裏,他把枕頭放下去,又伸手輕抹一下葉淺玉的臉,他笑著說:“囡囡,一會我訓大兒時,你的臉上,可不能流露出心疼的神情。子不教,父之過。”紀六裏笑著往外麵走去,葉淺玉擁著被子又安睡了一會。葉淺玉再次睜開眼睛,天色大亮起來,外麵卻沒有平日裏孩子們雞飛蛋打的吵鬧聲音。葉淺玉著急慌亂起來,她立時翻身坐起來,聽見紀六裏說:“我在家裏,你慌什麼。”
葉淺玉舒一口氣,望見紀六裏坐在窗子邊,手裏有一本打開的書。她笑著又倒下去,說:“他們三人沒有鬧你?平日裏,大兒去了學堂,我們家的妞妞和小兒,就能吵翻了房頂。”紀六裏和葉淺玉按這邊的習俗,跟著別人家一樣稱呼女兒為‘妞妞’,紀六裏私下打趣葉淺玉說,幸虧叫法不一樣,要不,她這個做了娘親的人,可不能跟著女兒一塊叫‘囡囡’。他們夫妻兩人成親多年,兩人越來越親近,家裏的事情,幾乎由著葉淺玉做主決定。
紀六裏走過來坐到床邊,笑瞅著躺在床上賴皮的人,笑著說:“起來吧,用了餐,哄了孩子們,你再回來睡一會。”葉淺玉在床上打滾了兩圈,終是坐起來穿衣,她衝著紀六裏嗔怪道:“再睡下去,我會給孩子們笑話。”紀六裏瞅著她笑嘻嘻,保證說:“這一次不會的,雖早晨,他們問過我,我跟他們保證,他們的娘親隻要每天多睡一會,就有希望再給他們添一位弟妹。”葉淺玉的臉紅了,直接把紀六裏撲倒下來,她拳打他好幾下,說:“你又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