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拍賣(3 / 3)

“這麼遲了你要打給哪個啊?”

被陡然傳出的聲音猛地一嚇,她差點摔落了手中的手機。回頭看去,便見汪興南正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她。

她結結巴巴地說:“哦……給沈晴。”緊接著,她有點心虛地補充道,“我忽然記起這個學期的期末論文還沒上交?因此想詢問一下。”麵頰上生硬地擠出一絲難看的微笑。

“是嗎?”他垂首,玩味一般把頭埋到她的左側鬢發邊,“不要太久了,否則我會擔心你的。”語罷朝著她別有意味地笑了一下。折身走開了。

張銘雅不禁打了個激靈,驚得她後背脊梁全在冒著冷汗。如此的男人確實並非一般地險惡,狡猾……

天邊漸漸泛起一點白色亮光,夜鶯掙紮著張開迷蒙的眼睛。俯首瞧了一下自己,這時的她周身上下就單單地覆著一個青色的外衣,嫩白的大腿就如此大搖大擺地曝露於外邊。根部還稍稍帶著些許青紫的淤痕,看著格外明顯。

抬眼看了一下周圍,卻早就沒見了禿鷲的影子,便強忍著周身的酸疼,慢慢地自被轉平的主駕駛位子上支起身體。

在打開轎車的門的那一刻,她早已整齊地穿好了衣衫。

從車內出來,她回頭就看到禿鷲正斜斜地半靠在對麵的車門上麵,徑自吸著香煙。

遲疑不定的細碎腳步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來,可是他竟然並未回頭去看。一心一意地玩弄著手中的煙頭。又好像在認真思考著一些重要地事宜。

“早安——”她輕柔地道。

“嗯早!”禿鷲轉過身子,扔了手裏的煙頭,盯著黃鶯,“昨夜的事情,是我一時糊塗對不起你。”

她愣了,唯是默默地盯著他。麵色漸漸地僵硬起來。

對不起?事後他要對她講的居然隻是對不起!

本以為,不管如何在他們倆通過昨夜的整晚纏綿過後,在他禿鷲的心裏會騰出一點小小的地方給她,哪怕是一處小到不可估量的角落,她也不在乎。

然而,他為什麼會對她如此殘忍呢?為什麼要這樣?她並非有意要不說話,然而此刻她早已找不到一字一句去回應他的那句話。

這就是她黃鶯的無可奈何,也是自己的痛楚!

發察到了黃鶯的不適,他緩緩地走到她麵前,看著她的雙眼,暗啞的聲音裏夾帶著難以言語的痛苦與煩惱,“別擔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語音剛完畢,旋即,他就已經絕情地轉身坐進了車裏,啟動了跑車,徑直離開了。

唯留夜鶯自己佇立在那裏久久地發愣。冰冷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

頑固的孤傲之心拚命地想要把眼淚困在眼眶裏。可終於她還是沒控製住,濕熱的淚水如同潰堤的洪水奔流而下。

沾濕了她蒼白的臉龐,也打濕了她支離破碎的心髒。莫非她在禿鷲的眼中就如此渺小,居然卑微到要哀求他一點點的寬慰柔情。

優美的唇角不易察覺地斜斜彎起,她忽然回過身子,朝著他狠狠離開的方位,輕蔑地說:“負責任?誰想你禿鷲負責任。我才不要你的憐憫。”

陰翳在亮晶晶的眼睛裏稍縱即逝,禿鷲,既然黃鶯我進不了你的內心,那我就寧願去毀掉她也不要讓你得到她!我一定!

出入夏天的風兒,輕輕地拂動著樹木上的嫩葉嘩嘩響著,風吹著波浪般的碧草總是帶著一陣陣清香怡人心扉。可是這兒的沉寂卻令人感到驚恐異常。

張銘雅安靜地立於一座新立的墓碑之前,雙眸久久地凝視著眼前的石刻碑文。其上書寫著顯眼的幾個楷字:仙父之墓。

墓碑是秦政找人替她立起來的,而秦政又是汪興南吩咐前來替她打理銘雅養父的身後後事宜。

汪興南為何如此熱心,估計也不過就是為了以此來試探張銘雅的反應罷了。因為之前,她建立起來的孝順女兒形象所見,她不論如何都應該做點事情的,否則這戲就演不下去了。

說來秦政的做事效率的確非常之快,隻是短短的幾個小時就可以把她養父的屍首從警察的手中要過來,並妥善地安置打點妥當了全部事情。也難怪他可以成為汪興南的左膀右臂,這也是無可厚非理所當然的事實。

也不知道為何,忽然特別自己想一人靜靜地陪著眼前埋在黃土下麵的養父說會兒話,接著,她就借口叫秦政先走開了。

她低下身子,把一束金黃菊花輕輕地放在精致大理石砌成的地麵台案之上。同時上麵擺滿了水果和祭品。心中隻感覺。

忽然,她機敏地察覺到後麵的一道黑影朝她壓過來。她倏地回過頭來,就見來的人居然是很多天未見的禿鷲。

此時,他的衣服顯得褶皺不堪,麵頰上還餘留著厚厚一層的胡子。凝重地眉宇之上,居然感覺多了一些煩悶。

頓了片刻,他突然開口:“你昨夜找過我麼?”

張銘雅慢慢地站直起身,雙眼依然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跟前的大理石石碑,輕輕地開口道,“是何人殺了他?”

他想來清楚,畢竟他是本次任務的關鍵策劃人物,她肯定禿鷲絕對是知道事情真相的。

聽她這麼說,他俯首,笑了笑,“哪個人做的有什麼要緊的?”他來到她身邊同她並排,一樣盯著跟前的墓碑。“原本我還以為他死了你會很開心聽到他被槍殺的報道呢?”

張銘雅轉麵盯著禿鷲,“我的確恨這個人,因為是他又一次把我出賣給了他人。”

自幼就被人拐賣了的她,早已記不清自己究竟曾經曆過多少個買主,唯獨記得她一直不停地被那些殘忍的人,不斷地轉手賣掉。因此她最痛恨的就那些人了!

接著,她又道,“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他落得如此的下場。”

撇嘴輕咧,“沒看出來咱們羅刹暗部裏鼎鼎有名的冰狐,居然還有一副菩薩心腸呢?”他滿臉譏諷地說道。

張銘雅冷冷一哼,“你真的不講?”

“那你就把它當做是個這輩子都無法解開的迷吧,”她滿臉困惑地看著,“原因在於我也不清楚是何人所為。”禿鷲滿臉嚴肅地說。

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後,“枼等得就要到極限了,你最好盡快實施計劃。”見張銘雅點了點頭,他方才滿意地笑了一下。

說罷,他就折身徑自朝她揮了一下手,別有意味地往向前麵走了……

冰狐,請恕我對你隱瞞真相,我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我寧可獨自一人承受所有的痛苦,也不想把你卷入到悲情的故事裏。不管殺了你那無情的養父也罷,我隻願你的內心不用被困擾在十多年前的悲傷過去裏。我不想你因為那個活該被殺的混蛋而陷進痛苦的自我責備中,以為他的被殺,事實上是因為你的緣故。何況你是一位那麼心善的姑娘……

看著禿鷲漸漸走遠的身影慢慢地縮成一團黑點,張銘雅終於無奈地長歎一聲。

“我該回去了,我日後也不再來看你。即便怨恨你,可是不管怎樣我都喊過你這麼多年的爸爸,不想看見你死了也沒人給你收屍。以後你就在這裏好好地安眠吧。就當是一個不算太壞的終結。”

說罷她彎腰深深地在墓碑跟前鞠起了一躬後。稍顯沒落地扭頭離開了。

恍惚間,心裏居然感到有點落魄和悲戚。想想人生的遭遇是如此地似一場鬧劇,過客匆匆,陰陽相隔在那一瞬間看上去竟是那麼地的不經意。

正要離開公共墓地的那一刻,眼空洞疏離地略微一瞟。相距七八米遠的前方,感覺好像有人在那。是連孜霄!

眼光相對,她略略向他淡淡地笑了一下。銘雅的笑靨說不上明豔動人,卻給人一種憂傷和淒涼的感覺。

她緩緩地走近連孜霄,雙眸久久地盯著他跟前的墓碑之上。

看來他也是前來祭悼離世的親屬的。

緊接著,她就僅是麵含驚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麵前的人。

他艱澀地擠出一絲笑意,笑靨中好像隱藏著無限的淒楚和傷痛。

他猶豫地開口:“是的,我媽媽。”

接著,他便沉默著不說話了。

“石墓中的這位是你媽媽,那連太太呢?”她滿臉狐疑地盯著他,那天在連家分明就庭說他是連孜恒的胞弟啊?連孜恒都叫連太太“媽”了,可是這……

“啊,你不想說也不要緊的,是我自己太魯莽了。”

連孜霄笑了一下,不自覺地想探出手去捋捋她前麵的劉海。他的眸子裏充滿了無限的柔情。

可這般的溺愛如同是鄰居大哥哥麵對一個撒嬌哭鬧著非要買棒棒糖的小妹妹在被拒絕之後的一點慰藉。

他張嘴回答道,“那天宴會中的女人,是我的大娘。我的親生母親早在多年之前就去世了。”說著他的眼底閃爍著不易察覺的悲痛。

半小時後,一間茶吧內。

“實在抱歉,我不應該多嘴提起你的傷心事。”她默默識趣地低下腦袋,靜靜地吮食著杯子內的果汁飲料。

就感覺麵前這個人前無比風光耀眼的連家二公子,想不到居然還有如此一段令人心疼的過去。

也就不好啟齒再說什麼了,雙眸隻是隨意地滴溜轉向別處,無趣地觀察著四周的布局。

這兒是一個別具熱帶風情的茶吧,舒適的環境使這兒的布局顯得極為別致。張銘雅為何會坐到這兒來,甚至連她本身也感覺有點不明白。

也僅僅就由於他隨口地說了說,“難得這次我們如此有緣,居然會在這兒碰見。走,一起去喝點東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