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狩獵者(1 / 3)

就這樣,張銘雅未作多想地跟著連孜霄來了這兒。

事後想來,可能是認為他於自己構不成威脅吧。因此也就答應了。

買了單,他帶著她沿著步行街往回家的路上慢慢走著。他並未開車出來,同時她的那個司機兼保鏢——秦政,武功高強的助理早已被她支開了。

這一會兒,也不好叫的士。於是二人便隻得慢慢地在路上晃悠。

走過一個店鋪的那會兒,店內正放著動人的樂曲。

銘雅的腳步慢慢地放緩,停下來專注地聽著店裏的音樂。驀地,內心竟感到一絲茫然,家麼?她是多麼地也希望有一個家啊,然而,它似乎從來都不是為她而存在的。

而這也是她自六歲那年起就固定的一個殘酷事實。

連孜霄安靜地盯著她,非常有默契地沒有說話,任憑她站在那裏,就好像哪怕是山崩地裂他也會伴著她一般。

殘陽豔紅似血。而在他的眼中,竟然的那麼地美麗。幾股俏皮的晚霞光芒,忽閃忽現地落到她潔白粉嫩的臉頰上麵。

她漂亮得猶如憑空脫俗的仙女一樣,不沾人間雨露。優雅的輪廓在殘陽的映射下仿佛鍍上了薄薄的一層神秘的光環,在她麵頰上輕輕地流淌動著。

在那一瞬間,他丟了魂魄。雙眼久久地凝視著她,專注而癡迷忘返。

待到晚間回家的那會兒,早已夜深了。為她開門的正是汪家的老仆人雲嫂。

她滿懷歉意地衝著雲嫂笑了一下,雲嫂此人外表上看沒問題。然而,幾番觀察之後。張銘雅覺得這女人有點排擠甚至厭惡自己了。

因此,對雲嫂她從來都是有所防備。

才準備折身上樓去,就聽雲嫂略帶嘲諷地道:“張小姐,您還是應該識相知醜一點。別以為有少主子撐腰了,就能把這兒當成是你的家。”雲嫂走到她跟前,“太太如果知道了,張小姐您是不可能如此放肆的。”

冷冷一哼,睨了張銘雅一下後,顧自往裏屋內走了。口中還不斷地念叨著,“就是少主子隨便帶回來的騷貨,居然也敢夜深才回來。簡直太不知廉恥了。”

張銘雅定眼盯著她走開的身影,那一刻隻覺滑稽。這個老太婆還真非一般地討嫌。

當她真想住在這兒?事成之後,跪下來求她住著她也不要!

爬上二樓打開臥房的門那刻,房間內依然黑乎乎地一片。

汪興南還未回家?

旋即,她欺身悄悄地再度溜進了旁邊的書房。微小的電燈投出一道光線。

她認真謹慎地搜查著桌子上的資料。依照那夜破解的電腦口令,又一次進入了汪興南的主機。文件夾和那天沒多少太大的變化。

僅是忽然在電腦屏幕上跳出一封遠程傳過來的e-mail,點擊手中的鼠標右鍵,打開。

其中寫著,秋意涼,天氣潮。近來保重自己!

天氣潮?保重自己?莫非汪興南有一些好像風濕一樣的疾病?但是,瞧他的模樣怎麼會像生病的人。

回頭想來,可能是他遙在國外的媽媽發過來郵件,囑咐他保重自己也說不定。這麼想來,就對這封郵件沒多留心了。

“少主,您回來啦。”雲嫂站在門口邊,雙手接過汪興南脫掉的阿瑪尼西裝罩衫。

看了雲嫂一下,沉沉回了一聲。

下麵傳來一陣打開房門的聲音。

張銘雅警覺地一下關掉顯示器。扣上書房玫紅鏤花的門,才轉身沒走幾步遠,正麵就迎上了剛上樓的汪興南。

他靠近她,低下頭親吻著她,嘴巴傳來撕咬的灼痛。“親愛的,沒什麼事,不要隨意亂走。”他鬆開她的身子,斜斜地笑道,“我會害怕我的隱私不小心被你全偷窺了去呢?”

他那男子獨有的氣息自她的麵頰上輕輕掠過。接著,折身朝主臥走了進去。

張銘雅僵直地立在原地,她在擔心什麼呢?莫非他有意在同自己開玩笑?未及多考慮,她連忙跟著汪興南出了書房。

衛生間裏傳出嘩啦啦的水流聲響,是汪興南正在沐浴。

張銘雅立於橫向推拉的玻璃馬賽克門邊,看了一下浴室中的男子後,低下了卷翹的眼睫。

他究竟把資料藏在哪裏呢?為何書房內怎麼找都沒能發現任何跡象呢,她稍稍一愣,莫非他還有其他的地方藏文件,俗話說:兔子還有幾個洞穴。看來他也絕對還有其他的地方藏文件!

她要想法子好好地查一查才好。

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頓時打破了臥房的寧靜。張銘雅被悅耳的鈴聲從沉思中拉了來。

她踱到床邊的櫃台邊。拿起台麵上的電話看了一下。

屏幕上顯示著:霄,來電話。

扭頭看了一眼衛生間的方位,估計汪興南不會太快洗完。接著,她折身來到落地大窗邊,“喂。”張銘雅低低地答應了一下。

“你在做什麼呢?”手機那一端傳來連孜霄稍帶爽朗的男聲。

“沒做什麼啊,有事嗎?”她平靜地問道。

“我剛剛搜到一首英文歌曲,想給你聽一下。你要認真聽哦。”

她未說話,僅是安靜地聆聽著手機另一邊猶如天籟一般的樂曲美妙地傳來。

傳來的曲子不是其他,就是先前他送她回來時,在那個小店內聽到的音樂。叫home。

歌唱完了,發現她遲遲沒發聲,電話那一邊立刻傳出了連孜霄急切地聲音,“誒,小姐,你莫不是一邊聽著慢慢就睡過去了啊?”

她依舊不說話,感到有一股暖流自心裏緩緩流淌著。喉嚨裏仿佛是被東西噎住了一半,她想啟齒卻又感到很困難。

滾燙的晶瑩淚珠即刻浸濕了雙眸,令她有點哽咽。

“確實睡著了麼?真是太讓我傷心了。”又傳來連孜霄悶悶不樂的埋怨。

聽他這麼說,她換了個方向,嗤地笑出聲,“還沒……沒呢。”她的聲音中還浸含著隱約的哭腔。

“愛聽麼?”他問倒,“你必須要牢記這首英文曲子。”

“為何啊?”她迷惑地問道。

他沒回答,頓了頓接著又道,“快睡覺吧,現在已經很遲了。拜拜。”

“拜。”她輕柔地回應著他。

掛掉電話,她依然愣了片刻,雙眸仍久久地沒有從電話上麵挪開。

倏地轉轉頭來,就見汪興南腰間上正圍著一條毛巾,有一隻手搭在玻璃門柄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

他的眼光如小箭一般,直直地朝她射了過來。盯得她小小的手心內冷汗不停地流出來。

她緊張地看著他,“有……有什麼事嗎?”走到他身邊,“你出來看著我很長時間了嗎?”她有點膽怯地問道。

他桀驁地笑了笑,穿上了睡衣。

“你在害怕什麼呢?”他叮地一聲響,打燃了火機,其上躥出暗藍的詭異火光。他點燃了一根煙,到床頭坐下來,冒出稀薄的煙霧兀自在空氣中打著圈兒盤旋上升到消失不見。

看她傻愣愣地僵立於跟前,他的嘴角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伸出手一下把她扯到了旁邊,同他並排坐到床邊。

汪興南緊緊地把她抱在懷中,如同捕獲到獵物之後,依然警惕四周是否還存在敵人不知何時會從他手中搶走獵物的豹子。

被這樣強硬地鎖在汪興南寬大地懷中,她甚至就要難以呼吸。僅感到身體被一絲淡淡地煙草味裹著。

片刻後,他瞟了一眼壁上的時鍾,已經是轉鍾。他突然鬆開懷裏的可人兒,“快睡吧,別等我我還有事。”

看她頷首,他折身走出臥房,一道關門的聲音兀自傳來。

隔壁書房裏還亮著光。汪興南坐於桌子前,盯著台案上麵的座機。

叮——叮——叮——

他看了一下表,唇角冷冽地向上勾起,看來對方還蠻守時。

“你好,”

“汪總,元相要的貨,我早已叫人帶來這邊。近日天氣不大好,吹著東風,您要小心身體哦。”電話的另一邊傳來隱約有點沙啞的嗓音。

桌子下邊徑自亮著一道嫩綠色的星點在不斷地明滅、閃動著。光亮源頭的方位就於座機專線的端口附近。

張銘雅右手認真地按著耳邊的藍牙耳機,一些茲茲的電阻聲之後,便聽到汪興南的嗓音傳出。

僅僅聽到他道,“多謝您的提醒,我會保重自己的。”

說完,便收了線。

張銘雅摘掉藍牙耳機,怎麼又說起東風呢?東風莫非有一些特別的意思?難道是自己之前估計錯誤,事實上這並非什麼單純的問候用語麼。

另外剛剛在點話中分明就還提到“元相”這兩個字。那這個元相又是何人?

這人與汪興南又有何幹係?一下子她就感覺摸不著頭緒。

旋即,取出微型電腦,迅速地敲打著觸屏:6月27日,東風初現,元相現身!

接著,她連忙點擊將郵件發出。然後,電腦就顯示,郵件已發送出去!

冰寒的眸光,隨意地抬眼瞟了一下屏幕中的訊息,汪興南深深地把後背倚向座椅裏。

接著他的唇角陰鷙地勾起,饒有興味地把玩著手中厚厚地一壘相片。

忽然,他一下子站起身子,猛地把手裏堆積的相片狠狠地扔到空中。麵頰剛剛的玩味瞬間消失不見,代替的是滿臉冷酷到能夠凝結成霜的嚴寒。

相片飄飄蕩蕩地撒落了滿地,其中每一張相片上,一直都是張銘雅和連孜霄的身影。可是所有的照片上,她都是笑著的,即便很淺,可是卻都那麼的純情明媚。那些笑靨純淨得沒有一絲做作。

恰似適才一般,他才洗完身子,很遠地便看到她在跟誰通電話。即便隔著很遠的距離,她說話靜如蚊蠅,然而他仍然發現她的嘴角始終掛著一抹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