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消失的受害人
期待已久的年假終於到了。一下班,武陽和童珍便開車向山上的度假村進發。這一帶是剛開發的旅遊景點,人少,空氣好,經常能看到一些野生動物。一路上,看到最多的便是猴子,這些猴子見多了人,已經快成精了,連汽車燈都不怕,車來了也不躲,有個別膽大的還能跟著他們的車子飛跑了一陣子。童珍是城市裏長大的,隻看過動物園裏無精打采的動物,哪曾看過這麼野的,她興奮地趴在窗邊,一會兒叫武陽看這個,一會兒叫他看那個。武陽笑著罵她:“城裏妮子,真沒見識!”童珍嗔怒地轉回頭,正要反唇相譏,卻忽然變了臉色,驚叫起來:“快看前麵!”武陽頭皮一麻,連忙回頭。可是已經晚了,一個黑影“咚”的一聲被車頭撞飛了出去。寂靜的山林頓時響起了一陣尖銳的刹車聲,兩個人前仰後俯地顛離了位置,武陽一頭撞在了車窗上,童珍整個人趴到了儀表盤上……等到武陽醒來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山林間黑沉沉的,隻有兩束車燈孤零零地照著寂靜的車道。武陽顫抖著抹了一把自己的額頭,一手黏黏的、半幹未幹的血。他轉頭看向身邊的童珍,輕拍她的臉道:“童珍,童珍!”叫了好幾遍,童珍終於嚶嚀了一聲,艱難地睜開了眼睛。人一清醒過來,驚恐便也迅速地隨著回憶一起複蘇。“我……我們撞到人了?”她睜大了眼睛。武陽蒼白的臉也透出青色來:“不要慌,咱們先下車看看。”童珍無助地點了點頭,兩個人下了車,互相扶持著向車前走去。一隻車前燈的燈罩被撞破了,車前也明顯有撞擊過後的凹痕,可是沒有血。兩個人又驚又疑地找了半天,確實沒有一滴血。不僅如此,他們找遍方圓一百米,也沒有找到那個被撞倒的人。童珍不覺欣喜起來:“也許那個人並沒有被撞得很嚴重,他自己走掉了?”武陽覺得事有蹊蹺,但為了安撫童珍,他還是點了點頭。回到城裏以後,兩個人過了幾天奇奇怪怪的日子,但畢竟還是一天一天地恢複到了正常的軌道。大半年過去,還是沒有任何關於山上發現傷者或屍體的報道,兩個人的公司到了年底也都忙起來,就名正言順地將這無頭無尾的事徹底拋到了腦後。但是恰在此時,真正令他們驚恐的事情發生了。
2.雙胞胎姐妹
又到了周末,幾個老朋友約好了一起聚聚。武陽和童珍去晚了,趕去時其他人已經到了。大家都成雙成對的,連以前被他們笑為老大難的鄭坤,也帶了一個挺漂亮的女孩。女孩叫夏晚晚,長得十分文靜。武陽笑著給了鄭坤一拳:“後來居上啊!這麼好的女孩,真是便宜你小子了。”這話有點兒激怒了在場的其他女性,當即有人發難了:“什麼叫‘後來居上’啊?”武陽這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連連討饒。大家都“轟”的一聲笑起來,夏晚晚也不由自主地紅了臉。童珍有心要替武陽解圍,便笑問夏晚晚道:“哎?你這個名字倒有趣,是不是還有個哥哥或者姐姐叫早早啊?”其他人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紛紛笑著點了點頭,可是被問到的人卻微微變了臉色。鄭坤連忙出來打岔,但還是泄露了一些緊張。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鄭坤還在努力地打著哈哈,夏晚晚卻淡淡地道:“算了,人總是要麵對現實的。”她抬頭迎向童珍,“我的確有個姐姐叫夏早早,我們還是雙胞胎。”童珍不覺一呆。但接下來,夏晚晚的話更是讓她大吃一驚。“不過,她已經死了。”所有的人都猛地一怔。鄭坤閉上眼睛,歎了口氣。“大概半年前,我跟她一起去山上的度假村休假。第二天,她想去山林裏走一走,可是我實在太累了……”夏晚晚的臉上浮出一層夾雜著後悔的哀傷,“於是,她就一個人去了。我一直等到晚上,她都沒有回來。最後所有人都來幫忙,大家找了一夜,就是沒有她的蹤影。”說到這裏,她不覺停住了,用力地抿了抿嘴唇。氣氛無形之中凝重起來。童珍和武陽卻仿佛被施了咒語一樣,睜大了眼睛。兩人下意識地握緊了彼此的雙手,不約而同地從心底裏躥出一股涼意。“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有一個客人發現了我姐姐。”夏晚晚艱難地說了下去,“她在山崖下的一塊石頭上,一動不動地躺著……”夏晚晚的停頓變長了,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她哽咽著說出了那一天的日期。大家的心情都變得很沉重,而武陽和童珍已經從裏到外都冷透了:夏早早死亡的那一天,正是他們出車禍的那一天!他們不敢再聽下去,可是別人沒有阻止,他們也不敢阻止。還是鄭坤小心翼翼地勸了一句:“那就是個意外,誰也不願意看到的。”夏晚晚默默地擦了擦了眼淚。回家的路上,武陽和童珍默默無言。回到家,童珍突然痛哭起來,武陽強撐著試圖安慰她,可是他的手才搭上童珍顫抖的肩膀,就被她狠狠地甩開了。“我們撞死人了!”童珍使勁地發泄著內心的恐懼和罪惡感,“你怎麼還這麼冷靜?”武陽便也爆發了:“那怎麼辦!去自首嗎?”童珍一下子怔住了,沉默了一會兒,又壓抑地哭出聲來。她捂住自己的臉,跪倒在地,聲音從指縫裏往外擠:“怎麼會這樣!那天,我們明明找遍了,哪裏都沒看到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