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兩人一起來到海寧閣的對講門前。高照按了一下201房的對講按鈕,對講器裏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冰狗?(廣東話:‘哪一個’的意思)”
高照沉著地回答:
“我是101業主,忘了帶大門鑰匙,請開一下門。”
“棄心!(廣東話:‘神經病’的意思)”
小女孩在對講器裏罵了一聲,但還是“咣”的一下把門打開了。
高照領著鎖匠在101房的門前停了下來。正向他所預料的那樣,需要打開的有一道鐵門和一道木門。鎖匠二話沒說,對著鐵門“咣咣咣”就敲起來,那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特別的刺耳,使高照聽起來膽戰心驚!他本能地製止鎖匠——
“你能不能輕點?現在是深夜,盡量不要影響別人休息。”
鎖匠不明白高照的心理,竟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跟高照開起了玩笑:
“聲音是輕不了的啦——聲音輕了就開不了門的啦——”
麵對一個如此不解人意的鎖匠,高照心裏暗暗叫苦,但又無可奈何。他估計這麼大的聲音一定會招來別人的抗議。果然,鐵門剛剛打開,一名身著保安製服的彪形大漢就出現在他們的身後。
“幹什麼?”保安厲聲說道。
高照和鎖匠轉過身來,保安的威嚴叫沒有做壞事的鎖匠都感到膽怯,他急忙指著高照說:
“這位老板叫我幫他開鎖……”
“是這樣的……”高照沉著地迎上去,有條不紊的向保安敘述了一通自己如何被打劫的經過,他把故事編得無懈可擊。
“報案了嗎?”保安問道。
“沒有。我覺得報案也沒有用。”
高照知道不能講報案了,否則再一問在哪兒報的案,並且打個電話去核實一下,就全露餡了。
保安繼續盤問——
“這套房子是你的嗎?”
“是的。”
“是你買的還是租的?”
“買的。”
“什麼時候買的?”
“九六年買的。”
——這是高照在獄中了解到的內容。
“是用你的名字登記買的嗎?”
“是的。”
“你叫什麼名字?”
“黃勇。”
——高照報的是那位獄友的名字。
“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呢?”
“你可能是新來的吧?”
高照大膽地蒙了保安一句,因為他知道深圳一些住宅區裏的保安都是走馬燈似的換。這一句,還真讓他給蒙著了!保安聽後吞吞吐吐地說:
“嗯……我……才來半個月。”
“怪不得你沒見過我。這裏幹的時間長一點的保安都認識我。”
保安並未死心。他打開無線對講機,叫通了管理處,他要那邊查一下海寧閣101的業主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買的房。一會兒,那邊確認海寧閣101的業主是叫“黃勇”,購房時間是一九九六年。
保安還不放棄努力:“你怎麼證明自己是黃勇呢?”
“我的身份證在被搶的衣服裏,所以,我現在無法向你證明我就是黃勇。但是,我可以向你證明這套房子確實是我的。我有一陣子沒有在這兒住了,屋子裏可能有點髒亂。我上次出門時把手表忘記在書桌上了,那是一隻勞力士表。等門打開了你和我一起進去就能看到。”
保安讓鎖匠迅速將木門打開,三人一起走了進去,開燈一看:裏麵的情景果然像高照所說的那樣。
於是,保安對剛才的盤問表示歉意,高照則表揚他這種認真負責的精神,並且說要把他今天的良好表現反映到管理處去。接著,他又當著保安的麵對鎖匠表示明天買了新鎖還要請他來裝,開鎖和裝鎖的報酬將在明天一並給他。
鎖匠聽了非常樂意,他知道如果今天拿了開鎖的錢走,明天裝鎖的生意就未必是他的了——鵬城花園附近修鎖開鎖的並非他一家。
送走保安和鎖匠之後,高照沒有顧得上去仔細觀察這套房間。他迫不及待地衝進衛生間,就用冷水狠狠地洗了一個澡——洗這個澡他往身上整整搽了六遍肥皂!然後,他一頭栽倒在床上,拉開床上的一條棉被蒙頭便睡。
現在,就是天塌下來他也會置之不理,他已經疲憊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