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荒城 第二節(1 / 3)

沉重,壓抑,窒息。

徐白死命推開壓到身上的重量,掙紮半天探出隻手。另一個人拉住 他,順著那個方向他爬出泥土。

他們身處群山中。山峰蕭瑟,空氣冰冷,應該是冬天。

徐白吐掉嘴巴裏的泥,問:“這是什麼鬼地方,害得我像老鼠似的 鑽地洞,憋死我了。

趙允身上幹淨許多,他放出一群蜜蜂,先行偵查一番。

此處山峰林立,彼此獨立,好似碗形。他們出現的位置是山腳,抬 頭看去山的坡度極陡,爬上去不大可能。每座山高不過五百米,距離 兩百到四百米之間,山上無草,樹木參天,數量稀稀拉拉不超過一百 棵。

此時太陽快落山了,昏黃的陽光,裸露的泥土,形成色彩單調的油 畫般的景色。

徐白仰起頭,深呼吸,判別氣味分布。

“泥土是自然的,但不是山裏的味道,更接近平原。聞不到活的動 物,屍骸氣味比較重。”他說道。

趙允:“範圍太大,我們等偵查結果出來再行動。” 他本就喜歡呆著不動的生活,不一會兒從口袋掏出個小本子專心的 寫起來,徐白可忍不住,沒半小時憋的四處亂躥。圍著身邊的小山爬 來爬去。

“土質發黏,蠻肥沃的,樹幹質地特別硬,天快黑了!”徐白百無 聊賴嚷嚷,嘴中呼出陣陣白氣。

趙允伸個懶腰,點頭:“嗯,挺冷的。” 徐白抓頭。

陽光迅速隱遁到地平線下,黑夜接管了這個世界。趙允頭頂上盤旋 起十來隻螢火蟲,每隻照明能力相當於二十瓦白熾燈。照亮周圍數米範圍。

眼見徐白無聊到抓蟲子玩,前去偵查的蜜蜂終於回來了。

蜜蜂停到他手心,挪動身體,不時振動翅膀。趙允解讀出大致位置 及環境,對徐白說:“別玩了,找到他了。” “太好了,我快悶死了。往哪兒走?” 趙允讓蜜蜂為螢火蟲帶路,三個光團飄忽著向後飛去。

大小不一的山峰剪影影影綽綽,給人不祥之感。螢火蟲的光照在徐 白臉上,雖然他神態輕鬆,趙允看在眼裏油然生出陌生鬼祟的情緒。

這可並非他的真麵目,突然見過他另一張臉,暗藏的恐懼心理翻騰到 意識層麵。

人對狼總是敬畏的吧,不管你是如何形容他們的。自己是否靠他太 近了,黑虎一臉凶相,本能的會對他保持距離。徐白則很容易令人放 鬆警惕。但畢竟狼不是寵物狗,他也絕不會當自己是人類社會的寵 物。隨便接近,不知道會碰到什麼危險。

徐白側頭,趙允目光遊移到前方黑暗中。

“你,想什麼呢?” 希望是多心了,趙允從他眼裏解讀出少許威脅的意味。哦,是氣味 的關係吧。據說犬類可以通過氣味嗅出人的情緒,天色這麼黑,他看 不清趙允的表情。

“你在另一邊是做什麼的?那麼好的刀法,練了不少年?” 徐白笑了,他的牙很白:“做什麼,跟我老爹後麵管理自家的領 地,找東西吃,練點妖術,做些日用品。男耕女織,一般的傳統生 活。我住的地方同類少得很,各家管各家的領域。想不到你還是怕 我,嗯,我該高興還是生氣?” 趙允:“四條腿的我不怕,兩條腿的說不準。畢竟,我的生活你清 楚,你的生活我所知不多。” 徐白吐出長長一口氣,好像自嘲。他偏開兩步,兩團碧綠的冷光淡 淡流動,清冷,警惕,沒有趙允想象的陰森,作為警察時的徐白的溫 和同樣包含進去。另一個外表隻在黑暗中顯出輪廓。

趙允的心跳加快一些,等到心情平複下來,他對徐白微微一笑。

走過五個山頭,他們走近一間客棧,從外形上更像古裝片裏的道 具。客棧分兩層,寬不過二十米,長方形,門口掛倆紅燈籠,映得客 棧大門紅彤彤。窗戶透出微弱的燈光,想必要找的人還未睡覺。

徐白敲門。

一個五十來歲的男聲傳來:“來啦。” 門開了。開門的人是個舊時老掌櫃式的男人。頭發已經開始花白, 身材富態,穿身大褂,留著胡子,圓臉,眼睛眯成一條縫,笑眯眯 的。利落的將他們迎進門。

“二位,請進。這麼晚趕路夠辛苦的。” “是啊,先給我們弄幾個菜,你這兒還有空房嗎?”趙允。

“空房有,你們先吃著,我叫人打掃一下,保證幹淨。”老掌櫃朝 後麵喊了嗓子,一個跑堂的揉著眼睛走過來。

“客官,想吃點什麼呀?”跑堂的半睡半醒。

徐白:“有餛飩的話要三碗。” “好嘞,您二位稍等。” 店麵沒什麼特別,四五張桌子,算賬的櫃台一邊是進廚房後院的 門,一邊是上樓的樓梯。櫃台上一盞油燈,不大會兒老掌櫃給他們桌 上另添了一盞,好歹看得清菜。

徐白打量完店內擺設,想起個問題:“吃飯住店要花錢,可我們那 兒來的銀子?” 趙允:“你也太實在了,這全是假的,你又沒吃到什麼,何必給 錢。再說我們付賬前他就清醒了。” 餛飩端上桌,熱騰騰,氣味誘人。徐白抓過筷子,小心嚐口,味道 正常。

“吳大爺居然來做掌櫃的,他以前做木匠的呀。你看出什麼門道 了?”徐白大口吃著。

趙允:“暫時沒有。當個旁觀者,合適時候幫點忙,虛空自然就破 除了。” 徐白拉過第二碗:“聽上去難了些。不過說什麼都要救他出來。等 下你休息,我監視。” 吃完之後,他們在那個跑堂的帶領下上到二樓,找間空房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