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恨意 第二節(2 / 2)

再跑幾步,實在不行才動用傀儡,趙允頑固的堅持。如果徐白在多好,他八成不怕火。什麼味兒?我靠,鞋子糊了。

充分挖掘出運動潛能,付出一雙鞋和一層皮的代價,趙允眼前出現了曙光。沸騰的火海仁慈的打開缺口,高不見頂的懸崖下有個山穀。姑且相信是山穀吧。

趙允使出所有力氣,扔開濕布,打個滾逃出火焰。豈料慣性大了,滾完一圈第二圈第三圈的停不住了。他順著山穀的地勢像葫蘆似的亂滾,也許滾了一百圈,他才紮進團軟趴趴的東西裏刹住車。

好疼,好渴,好累,我死了沒?趙允調正兩眼焦點,峽穀上狹窄的線形天空閃耀不止。背包落在陡坡上,很好的表現出過人的質量,完好無缺。他稍微翻個身,要伸腿爬過去,左手上黏了什麼。

不看還好,一看趙允直犯酸水。銀白色,稠密如蛛絲的物質拉扯著他的手,這些絲狀物是由介乎蠶蛹與蛞蝓的成群生物分泌的。成百上千擠做一團,分泌出的粘液覆蓋麵不小。要是他多滾一圈,整個人就會黏在上麵。一隻早起的蟲子興衝衝爬來,要吃第一口。趙允抽出石刀,砍斷了黏絲。跑上陡坡,摟起背包便遠遠的繞開它們。

兩側岩壁隨高度逐漸合攏,說是山穀,不如說是未合攏的山洞。黑幽幽的穀底有樹,是枯的,有溪流,那水沒人敢喝,裏頭滿滿的不知名甲蟲。大塊岩石散落,岩體上處處可見半人寬的裂縫。彌漫出難以形容的氣味。望向上邊的天空,兩個字——遙遠。

趙允點起螢火蟲,將身邊照亮,並多做了幾個這樣的光源。燙的不輕,他花了兩分鍾脫下鞋子,腳底全是水泡。他取個小匣子,輕輕一點,變為藥箱。裏麵全是丹藥,另備兩罐水,一罐清水,一罐生理鹽水。沒想到有用上的一天,趙允咬了咬舌頭,拿刀割破水泡。藥丸融進水中,塗抹在傷口上。涼颼颼的頗為愜意。

螢火蟲熄滅,趙允膝蓋著地,匍匐在兩塊岩石中間。密集的爬行聲掠過附近,他握緊刀,靜靜做著深呼吸。

抓撓聲越過一塊塊岩石,走走停停,偶爾原地徘徊片刻。聽聲音雖然密集,行動起來卻很規律。趙允頭皮發緊,他最討厭多手多腳的蟲子了。別過來啊,他心裏咕噥。

這回運氣不錯,那家夥沒搜到他這裏,向來這類環境下的生物視覺不怎麼樣,看不到他先前放出的光亮。

“撲撲”聲大作,灰褐色的翅膀急促拍打。趙允手撐著刀柄,探頭觀望。抓撓聲的主人逮到隻大蛾子。如果那可以叫做蛾子的話。它的翅膀,臃腫的軀幹都是正常的,臉孔上刻的是人麵,覆蓋絨毛,正發出“吱吱”怪叫。尖銳的毒牙它的背部,堅硬多節的軀幹被它帶上半空,利落的盤起,卷住了它。兩隻怪蟲搏鬥一會兒,蛾子屈服了。接下來隻有咀嚼聲回蕩。

沒品位,弄堆蟲子嚇人。趙允蹲下,喝口清水。此地不宜久留,等腳不那麼疼了馬上離開。鞋子嘛,不要了。

休息夠了,趙允小心翼翼放出八隻蝴蝶,六隻在前,兩隻在後。現在他知道山穀裏的氣味是什麼了,那是蟲子們屍骸的味道。他時不時彎下腰,留意任何細微的響動。手上的刀捏的汗津津的,主要是因為疼的。

巨石,枯樹,搭配起來居然不嫌枯燥,趙允想。要是沒有到處亂爬的蟲子,住在這裏還可以。至少兩人高的細膩岩石隨意散布,相比之下四五根枝椏拚湊出的樹木嬌小多了。趙允必須避開它們,斷枝上高掛的疑似蜂巢類球體是最好的警告。

過了四十來分鍾,趙允碰到溪流的源頭——橫貫山穀的水坑。大量水流衝刷出一小片平地,在這片扇形領域裏,凹凸不平的波浪鼓動著。小小的螢火蟲飛近水坑,放出全部光亮。

趙允下意識擺頭,見過螞蝗,沒見過肥的賽過海豹的。它們占據各自的位置,積極尋找可吸的獵物。又是這樣。兩邊石壁上隨時會從裂縫裏探出什麼怪物來,況且會飛的蟲子不少。他總不能使用強力的傀儡破壞虛空,怎麼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