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番外】雲翳非光(2 / 3)

那時她站在那裏,然後自己從另一邊拐出來。

雲雀在記憶的海洋裏搜索著曾經的片段,一點點的還原著最初的模樣。

然後他索性把身子直接靠在了樹幹上,帥氣的姿勢,一動不動。

心裏,滿滿的都是一種熟悉到溫柔的感覺,讓他原本的棱角,也漸漸的柔和下來。

畫麵,唯美如斯。

……

一晃眼就是十幾年過去,那個冷若冰霜不怒自威的青年,終於也是有了老化的趨勢。

不過他本人倒顯得不怎麼在意,依舊是坐在客廳裏喝茶度日。

彭格列十一代家族已經成立了,現在什麼任務什麼暗殺,對於他而言都是不起眼的浮雲。

幾位守護者們也紛紛成家立業,不,業已經立完了,孩子也一個個的都長大了。

唯獨雲雀,數十年來一直打著光棍,偏偏個性依舊倔強的要死,誰敢跟他提結婚,絕對二話不說就咬殺。

冬月美希看在眼裏,心裏是苦澀的。

她知道,雲雀一直沒有忘掉那個女子。

說不定,隨著歲月的日漸流逝,他對她的思念會更上一層。

到最後,無法控製。

……

夏日的陽光異常灼熱,落落的庭院裏此刻也充滿了燥熱的氣息。

雲雀依舊端坐在茶桌前,手邊依舊是一杯香茗。

那個該死的草食動物,真的不打算回來了?

——已經過去好久了,連他自己都數不清那個草食動物走了有多久。

敢放他這麼久的鴿子,歐陽惜,你作為一個草食動物,膽子還真是大。

午餐的時候,冬月美希過來問他吃什麼。

最近她感冒了,明明是熱的要死的夏天,卻一整天都發著抖,還披著厚厚的披肩。

雲雀甚至沒拿正眼瞧她一下,直接對著一旁的草壁哲矢吩咐:“吃壽司。”

草壁哲矢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冬月美希,而後者回給他一個“沒關係”的眼神。

可當他抬起頭來,卻對上了雲雀意味深長的目光。

他渾身一個激靈,站起來鞠了一躬,就退出了房間。

冬月美希也站起來,剛準備離開,突然聽見雲雀叫她。

“草食動物。”

冬月美希下意識地回過頭,看見雲雀放下了手裏的茶杯,“你還打算在這裏賴多久。”

一瞬間,心中有什麼期冀,在轟然破碎。

冬月美希怔怔的盯著雲雀,仿佛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心裏,她比誰都清楚。

——雲雀在趕她走。

冬月美希一瞬間很想要憤怒的大喊,難道你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嗎?難道你就不能看看我嗎?

這麼久以來一直是她圍著他轉,他簡直就是她心中的太陽,是她情願跪地膜拜的神,她用了這麼久供奉他,結果連自己的心願都沒有實現。

可是她垂下了眼簾什麼都沒有說。

雖然原本和他訂婚就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雲雀夫人不過是性格好不計較她小姑娘任性才答應了她。

又或許,雲雀夫人也是擔心自家兒子的性格恐怕很難找到對象,所以才安排了她這樣一個備胎,如果雲雀沒有喜歡的女孩子,直接和她結婚也不會成為什麼問題。

但是,這隻是一個如果。

雲雀不是沒有喜歡的人。

相反,他喜歡那個人喜歡到發瘋,忽視了周身的一切,一等就是十幾年。

冬月美希都不知道是該誇自己有毅力還是該誇他太專一。

可是,難道自己一直以來做的一切都是錯誤的嗎?

冬月美希狠狠地咬著下唇,強忍著眼淚。

“你不需要在這裏待著。”雲雀根本沒有顧及她的情緒,字裏行間依舊是淡淡的疏離與冷漠,仿佛要把一切人都拒之在心門外,心中隻需要留下一個人的身影。

就是那樣的一個身影,足以讓她嫉妒到發瘋。

“你的生存範圍不在我這裏,草食動物。”

依舊是雲雀恭彌式的語言風格,可是如今聽起來卻沒有了當初那種怪異的違和感。

冬月美希真的很想質問,她現在出去又該怎麼辦?現在已經到了人比黃花瘦的年齡了,她這樣的大齡剩女,即使是身出豪門,又有誰願意娶她呢?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問出口。

她依舊習慣於服從他的命令,就像一個奴隸終究是要被奴役一樣,本質,沒有任何改變。

哪怕,他的命令可以要她半條命。

“嗯……”冬月美希輕輕的點了點頭,努力的遏製自己的淚水,轉過身去,甚至沒有來得及再看一眼自己心愛的人。“我會走的……”

“……”雲雀沒有說話。

“那……再見。”

她拉開門走出去,然後輕輕地帶上門。

一瞬間,淚水大顆大顆的流了下來。

——她用整個青春,卻愛錯了人。

她自以為是的付出著,以為隻要這樣堅持,他從有一天會心回意轉的,可是,她實在是太低估他的執念了。

執念,真的是太強大了。

就像冬月美希對雲雀恭彌。

就像雲雀恭彌對歐陽惜。

可是,即使多麼不願意說再見,對方已經挑破了,而她也沒有繼續呆在這裏的理由。

所以說,還是走吧。

如果想要再看看他的話,那估計隻有在回憶裏了。

冬月美希苦笑。

……

從那天以後,她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眼前。

雲雀對此毫無表態,把草壁哲矢卻是狠狠地戳了一把。

他在心裏深深的淚目了:恭先生,現在冬月小姐恐怕是唯一一個能忍下您那脾氣的人了,您居然直接把她掃地出門了,那您以後怎麼結婚啊!

他不知道,雲雀既然認定了一個人,就要一直等下去。

要麼那個人回來,要麼至死方休。

直到數年以後,雲雀出於無聊,直接跑到了夏威夷,然後去了他以前不經意之間一瞥的大學。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裏,反正心底裏就是有這樣一個聲音,一定要他來這裏看看。

於是他站在校門口,望著裏麵人來人往,竟有些出神。

曾經的他也和這些人一般年紀,意氣風發卻也唯我獨尊。

隻是如今,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時間真的是太磨人。

然後,他看見了一個男生。

竟然和自己……長相神似。

他一瞬間怔愣。

那種感覺……就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一樣。

隻是,他很快又想起了另外一個可厭的人。

歐陽惜的未婚夫,好像叫司徒什麼來著。

鬼使神差的,他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按住了那個少年的肩膀:“草食動物。”

下意識的就飆了一句口頭禪……

那個少年安靜地看了他很久,然後下意識的回答:“請問……您是?”

雲雀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然後直截了當的問:“你認不認識歐陽惜。”

流利的英文落到少年的耳中,他不由得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她是我母親。”

這下,是雲雀愣住了。

他的心仿佛被什麼重重的撞了一下,一瞬間痛到無法附加。

歐陽惜那個草食動物……居然當媽媽了?

孩子都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