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改變分子中某幾個原子的排列可以給地球的未來帶來無限的光明,卡梅倫花了10多年的時間才完成這項工作。杜邦公司從卡梅倫的研究成果中看到了未來的光明,也看到了未來的利潤區所在。但杜邦公司用了整整10年才將卡梅倫的科研成果推廣到市場當中,又過了將近10年,其他產業才對這項技術產生興趣。這項決定的風險極大,杜邦公司當時等於賭了一把。然而現在,“幾乎所有的化學公司都有自己的生物精煉廠”。可口可樂這樣的大公司也公開宣布將在2020年實現所有的PET(聚對苯二甲酸乙二醇酯)瓶都由植物原料生產。現在我們可以看到,卡梅倫的科研成果足足用了30年才被廣泛地應用到日常生活當中。而這一切都源自於一位未來學家最初的想法——當卡梅倫在麻省理工學院攻讀博士學位的時候,他提出了一個非常激進的、看似荒謬而且幾乎不可能解決的問題——能否用植物生產類似石油的物質?

然而事實上,並非是想法不可行,而是缺少資金。在卡梅倫鑽研石油代替品期間,美國舉國上下關注及擔憂的焦點是前所未有的石油依賴問題。這是由接二連三的事件引起的。第一個事件就是,1973年OPEC(石油輸出國組織)決定通過限製石油出口迫使以色列從阿拉伯地區撤軍。第二個事件是,伊朗於1979年爆發革命,親美的伊朗國王政權被推翻。為了報複前政權的親美政策,伊朗大大縮減了對美國的原油出口,這對美國民眾的日常生活造成了嚴重影響。由於原油供應不足,加油站排起了長隊,有的甚至延伸到了好幾個街區。此外,所有商品的價格都隨之飆升。

就在這樣緊張的時代環境中,獲得化學學位的卡梅倫從美國杜克大學畢業了。在當時的政治環境和文化背景下,卡梅倫對未來的憧憬幾乎是難以實現的。美國前總統卡特在他著名的“憂患演講”(malaise speech)中號召全美國人民節約能源:車開慢點兒,穿上毛衣把暖氣開低點兒,循環利用商品,拚車等。麵對政府出台的強製執行的燃油效率標準,汽車公司紛紛投入到了電動車的研發當中。為了減少油耗,卡特政府要求車輛的行駛速度不得超過55英裏/小時。為了號召大家這麼做,路邊都掛起了形象的告示牌:上麵是伊朗革命後的宗教和政治領袖哈梅內伊怒目而視的臉,下麵寫著“限速55英裏/小時”。從限速告示牌上充滿恐嚇性的文字和圖片中我們可以看出,當時的美國經濟的確受到石油供應國的限製:誰有能源,誰就有話語權。

我將設計一套方案來引領政府以及私人研究機構在5年內生產出使用非傳統能源的綠色汽車。

——理查德·尼克鬆:“致國會的環境質量特別谘文”

這是我們國家的目標:在20世紀80年代初,也就是在1980年,美國不需要依靠其他任何國家就能夠有充足的能源來滿足我們的工作需求、家庭需求以及交通需求。

——理查德·尼克鬆:“發表國情谘文前

在國會聯席會議上的講話”

平民階層的環保運動也由此展開。人們開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被視為激進分子的那群人中已經有人開始研究太陽能技術和風能技術。政府也參與到了這些先進技術的研發當中。先是尼克鬆總統成立了聯邦能源管理局,之後卡特總統成立了美國能源部。美國政府也為可替代能源的研發提供資金支持,各個大學和剛剛起步的新能源公司均從中受益,隨後一些新技術便慢慢成形了。

雖然當時美國政府、企業乃至民眾都對節能和開發新能源充滿信心,也下了很大的力氣,然而在美國與石油供應國的關係恢複正常以後,油價便降了下來,節能標準也隨之放鬆了,這是短視的典型例子。研究經費被削減,之前的雄心壯誌也不見了蹤影。幾乎所有人都不再關心新能源問題。

難能可貴的是,當時剛剛大學畢業的卡梅倫具備未來學家的眼光,他堅信遲早有一天對石油替代物的需求會變得非常緊迫,正如電影《畢業生》中廣為流傳的一句台詞所說的那樣:“如果用一個詞語來概括未來的話,那就是能源。”

卡梅倫相信,如今人們革新能源的動力不會像以前那樣消退了。探尋可替代能源再次被提上日程,這不僅是某個國家的事,而且是整個世界的事。人們的日常生活需要可替代能源,企業生產也需要可替代能源。這四個要素都需要它:與20世紀70年代的情況不同,如今我們已經有了先進的能源研發技術;全球人口的激增也迫使人們革新能源;卡梅倫最初提出的那個問題的本質就是有沒有其他能源來推動發展。這已經成為世界上各個政府的首要議題。正如卡梅倫所說:“我們現在正處於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