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美國的戰爭衝動、社會約束與武力使用(1 / 3)

美國的戰爭衝動、社會約束與武力使用

世界態勢

作者:王瑋

在17~18世紀美國社會形成的過程中,移民與自然之間、殖民者與北美土著之間、殖民者之間、殖民地與母國之間,經曆了四次零和競爭。殘酷的競爭讓美國民族文化構成中好戰成分日漸積累,好戰衝動成為美國民族性的一個重要特征。美國曾試圖通過製度設計的方式來抑製這種生物性衝動。但是戰爭衝動是如此的深植於民族精神之中,以至於製度約束被漸次突破……

戰爭寫就的美國史

“蠻一點,孩子!”將近70年前,費孝通先生曾用美國父母看到小孩打架時的慣常反應,向我們展示了美國人性格的一個側麵,並由此提出這樣一個問題:美國如何看待使用武力對付別人。人們看到,在越南,美國不惜誤導輿論繼而發動大規模軍事入侵,對伊拉克更是發動了即使在鷹派看來也是“不必要的戰爭”。實際上,美國曆史上發生了太多次“不必要的戰爭”,以至於人們不禁要問:在外交事務中,美國是不是過於依賴武力?

根據筆者對1798~2010年間美國對外使用武力的各種情況的考察,在這200多年間,美國隻有8.9%的年份中沒有對外使用武力,而在90%以上的年份裏都有對外使用武力的記錄。美國使用武力的記錄表明,好戰因素在其民族文化構成中占有很大的份額。不然,美國十年中有九年會對外使用武力的現象是無法解釋的。

在1900年之前,美國使用武力的行為表現出相當規律的周期波動性。但當時波動的幅度小,峰值間的周期也短。究其根源,其時美國國力有限,好戰情緒得到釋放之後,需要及時的休養生息。而且,這一期間美國較少介入全球政治進程。進入20世紀以後,美國開始了全球介入的旅程。美國使用武力的行為受到多種因素的周期性影響,但總體來看,隨著時間的推移,美國越來越頻繁地使用武力,重大戰爭也發生得越來越密集。隨著戰爭技術的發展,美國越來越強調高科技手段。而這隻會導致大規模的殺戮(美國曾將毀滅性的核武器用於實戰),並帶動整個國際關係走向相互猜忌的方向。

那麼,美國好戰的民族性格是如何形成的?讓我們回到美國曆史的起點。

最初,遙遠的美洲一直吸引著歐洲那些希望“重新開始”的人。除去那些希望通過殖民冒險而大發橫財者,還有不堪忍受宗教壓迫的人甘冒奇險遠渡重洋。正是這一念間的選擇,讓他們的性格中的好戰成分,高出了那些留在歐洲故鄉的同族。這次選擇讓他們發生了第一次變異。而這一次變異,也將改變他們的基因序列,並遺傳到他們後代的身上,並且表現得愈益顯著。到今天,他們的後代已變得彼此陌生。在伊拉克戰爭期間,美歐國家大起爭執,相互視對方為外星人一般。

當初鼓足勇氣離開故土踏上美洲大陸的那一批人,渡海的經曆使他們比以往更渴望土地,更害怕遠離大陸,而這一經曆也錘煉了他們的精神風貌。既然大洋都不能熄滅他們的求生本能和創世意誌,那麼,除非登陸後麵對的是比大洋還險惡的對手,否則他們會讓一切阻撓其意誌的事物化為齏粉。隨著時間的推移,新來者的群體不斷壯大,對土地的胃口也越來越大,同印第安人的衝突不可避免。

同印第安人的競爭,促使新來者在上岸後再一次做出抉擇。與開始和土著居民合作乃至通婚的西班牙人相反,英格蘭人和土著人通婚的現象非常罕見。英格蘭人在新大陸繼承了此前殖民愛爾蘭的經驗——“不管愛爾蘭人如何野蠻地對待殖民者,英國人總是報以加倍的野蠻”。於是,在新大陸,白人對待印第安人的殘暴,就以英國殖民者為最。英格蘭人的選擇讓變異再次發生,而這種變異再次遺傳到他們的下一代當中。

第三次競爭主要發生在英國人、法國人和西班牙人之間。英國人在16世紀末取得了對西班牙的優勢,在失去北美殖民地之前不久贏得了與法國的“七年戰爭”。英國人在這些曠日持久的蛇與蛇的競爭中最終勝出,進化成了吃蛇的蛇。殘酷的殖民競爭讓盎格魯-撒克遜種族最終確立了對這塊土地的主宰,也讓基於戰爭傳統而建立的社會具有高度的好戰本性。

第四次競爭則發生在盎格魯-撒克遜種族的群體之內。讓盎格魯-撒克遜種族走向同類相殘,進而分離出一支美洲旁係的,正是其好戰本性高漲到階段性的極點所致。連年征戰使英帝國財政負擔不斷加劇,英國政府將目光轉向美洲大陸,希望從殖民地征斂稅收以彌補虧空。但是,這種做法受到了殖民地的抵製。隨著敵對情緒不斷發酵,刀槍相向最終成為解決問題的惟一出路。

在這場戰爭中,英國軍官對殖民地那種“血戰到底的激情”極為震驚。這場激烈的競爭讓盎格魯-撒克遜種族分裂為兩支不同的旁係。競爭的直接結果是,英國不僅沒有解決財政困難,還因為失去美洲的錢袋而加劇了財政困難。與之相反,其美洲殖民地則獲得了他們所追求的自由。作為競爭中的勝者,他們比任何人都理解在競爭中取勝的重要性。像以往一樣,這次自然選擇再一次催生了機體的變異。而且,這次變異的影響比以往任何一次更深遠,一個鼓勵競爭和崇尚強者的現代社會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