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內,年錦堯抱著渾身滾燙的林悅藍,沉默不語,等聽到敲門聲,他才幽幽歎了一口氣,將懷中的女人放在艙內的大床上。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心底有種叫‘自責’的情緒在蔓延……
飛機上向來都會安排一個私人醫生,平時難得用上他,今天倒因為林悅藍才體現一次價值。
檢查完畢,沒有什麼大問題,主要是高燒,打一針吃點藥就沒事了,同時要多注意休息。
醫生離開,王明軒也跟著離開,隻是在退出私人艙之前,他總感覺年錦堯望他的眼神多了幾份冷意,不過林悅藍能及時得到治療,有什麼懲罰他也隻好認了。
對於這個女人,王明軒一直處於同情狀態,有時他自己都痛恨自己為什麼要多管閑事。
妹妹求他告訴她一切與林悅藍有關的事,他拒絕;年錦堯警告他不準多事,他多次逾越……
或許,他是忘不了那天林悅藍對他真誠不設防的笑容吧。心中,總覺得虧欠什麼東西。
艙內隻剩下年錦堯和林悅藍。
許是早晨的懲罰太過分,害得林悅藍到現在也沒有要轉醒過來的跡象。
這一路,她完全陷入在渾渾噩噩之中,連做的夢,都是一片荒蕪,似乎全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
她跌跌撞撞的走著,走著,不知道該走往何方,也不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麼。
她害怕,她無助,她哭泣,她奔跑,可是身邊除了荒蕪還是荒蕪……
恐懼占據她的心靈,她隻覺得自己越來越累,身體越來越冷,她蜷縮在地上,雙臂緊緊抱著自己,開始懷念奶奶的溫暖懷抱。
“林悅藍……”
是誰?是誰在叫她的名字?
林悅藍想睜開眼看看,可是她實在太累了,明明能清楚的聽到有誰在叫她,她卻不能睜開眼。
好冷,她好想喝水,好想要一點溫暖。
“林悅藍……”
又來了,這個聲音又來了,是誰……
林悅藍張了張嘴,發出沙啞的聲音,艱難的低語:“水……”
叫她名字的聲音停止了,下一秒,唇邊就傳來一絲甘露——水。
本能的,她張大嘴,像隻瀕臨死亡的魚兒遇到水滴時的渴求,不過,這水為什麼是苦的?
她皺了皺眉,嫌棄的嘟嚷一聲,閉上嘴巴不願意張口。
這個臭女人……
望著像孩子一樣拒絕吃藥的林悅藍,年錦堯端著杯子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閃爍著異彩:早晨他給她喂藥就被吐了滿身髒!
林悅藍本能的抗拒,使得他連續喂了兩次都以失敗為終,若不是看在她可憐的份上,他才懶得管她死活。
沉默片刻,年錦堯低頭繼續。
林悅藍隻覺得剛消失的苦澀感又再次出現,可是這一次無論她怎麼躲避,那些苦藥水都源源不斷湧進她的喉……
許久,林悅藍終於感覺不到冷意了,一股陌生的溫暖氣息緊緊包圍著她,舒服得放任自己在荒蕪的世界裏沉沉睡去,卻不知道這份暖意是從何而來。
飛機靜靜在空中飛行,沒有人敢來打擾年錦堯。
私人艙裏,年錦堯靜靜靠在床沿邊,任林悅藍緊緊依偎在他懷中,神色平靜溫和。
有一種安寧在他心中滋生,這一刻,他終於沒再刻意回避這種感覺。
飛機飛行大約4個小時之後,終於到達。
而林悅藍在年錦堯‘不經意間’的照顧下,也很快好轉過來。不過她的高燒雖然好了,不見得她身體好了。
當她睜開眼睛,隻覺得頭疼得像要撕裂她一般,額冒冷汗。
“你醒了?”耳邊傳來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擔憂。
林悅藍剛在猜想這人是誰,側過頭就看到王明軒正拿著一杯水站在門口外,見她起身望來,回了一個溫柔的笑。
“你……你怎麼在這裏?”林悅藍疑惑的問了一聲,收回目光在房間裏打量一圈,突然像瘋了一樣驚叫:“這裏是哪?現在幾點了?”
她怎麼睡著了!不是說要去看奶奶嗎,姓年的呢?!還有,她為什麼躺在地上?
她忍著頭痛坐了起來,還沒起身,王明軒就走了進來,製止道:“你剛退燒,別亂動,先生命我在這裏守著你。”
說完把杯子遞到她麵前,“先喝杯水吧。”
林悅藍的確渴的厲害,她接過杯子喝了口水,忽然間想到什麼,驚恐的望向王明軒:“我生病了?年……先生呢?”
“先生有事出去一趟,應該快要回來了。”王明軒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兩步,和她保持距離,接著又說:“這裏是日本,東京時間是下午15點,北京時間應該是下午14點。”
“什麼!”林悅藍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質問:“怎麼會在日本,年錦堯,他不是答應過要帶我去看奶奶嗎?”
回想之前的事,她好像和年錦堯起了爭執,後來被他懲罰,受涼陷入昏迷,可是之後的事情,她完全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