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錦堯神色莫測的望著緊緊拽著自己不放的那隻小手,沒有掙脫開。
在手掌握住林悅藍的手掌那一瞬間,這個女人一直哭泣的麵孔終於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
是夢到什麼了嗎?
他伸出另一隻手擦掉女人臉上的淚,淚水凝聚在他紋路清晰的指尖上,像顆水晶。
外麵的天色慢慢暗了下來,雪還在繼續下,隻是變小了許多。病房內有暖氣,隔絕了外麵的寒氣。
林悅藍的身體狀況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差,從早晨出事後來到醫院,這女人就一直在昏迷當中。
高燒早已經退掉,為什麼還不醒來。
門外響起敲門聲,很輕。
年錦堯本想鬆開林悅藍的手,到外麵去談話,免得吵到她,可她拽的很緊,無奈之下,他輕聲開口:“進來吧。”
王明軒應聲而入,手裏拿著一個公文包。
他恭敬的敬了個禮,壓低聲音道:“先生,莫先生已經出來了。”
年錦堯坐在床邊,臉色不變,過了好一會才問:“活下來了嗎。”
“嗯。”王明軒點頭,隨後略顯為難的道:“隻是……醫生說,恐怕短時間內醒不過來,危險期至少有兩個月。”
見年錦堯沉默不語,他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林悅藍一眼,又道:“先生,這件事該怎麼對她解釋……”
“藍天的事……就告訴她,已經死了吧。”年錦堯輕輕揉著林悅藍細滑的小手,麵無表情的說出這句話。
王明軒沒有立刻接話,他在考慮這樣的處理方式對不對。
林悅藍的狀態他也看到了,如果讓她看到莫藍天那種情況,隻怕會引起更多麻煩。隱瞞莫藍天的存活,雖然會造成很大的創傷,但也能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隻是……這樣真的好嗎?不管是死是活,莫藍天都是林悅藍要嫁的人,她還懷了他的孩子。就這樣代替林悅藍斬去應盡的責任,是不是太過殘忍。
林悅藍……幾個月不見,她的經曆還是一如既往的驚心動魄啊。
他垂下頭,不敢看自己的老板,怕泄露自己太多的心思。
“那個女人呢。”年錦堯轉開話題。
“哦,那個女人還在急救室,她傷勢較重,而且還有幾處槍傷。”王明軒連忙回應,頓了頓,他又接著道:“周濤派人去追逃掉的那個人,在X市某處郊區找到他的屍體,已經死亡。”
“死了?”年錦堯眉頭一皺,“致命傷在哪裏?”
王明軒從公文包找出幾疊文件翻閱,回道:“致命傷在心髒,是槍傷,子彈型號與我們的人使用的完全不一樣,他……被人滅了口。”
年錦堯冷哼一聲,“又遲了一步嗎,死了就死了吧,把那女人給我救回來,我就不信查不到背後主使。”
王明軒又翻閱了同份文件,神色為難的道:“先生,那幾具屍體,需要移還各區嗎?他們已經失蹤48小時,警方那邊已經立案了。”
“把那些屍體還給查月影吧,讓她去處理。”年錦堯眼裏泛起冷笑:“是她從黑市裏調取的人,出了這檔事,她不親自出麵,難不成還要我替她掃尾嗎。”
昨晚在那所房間裏,年錦堯第一時間發現了那五具光身屍體的真正身份,他很迷惑這件事與查月影是否有直接關係。
在他的認知裏,查月影不是這麼愚蠢的女人,她不可能如此直接、強勢的向林悅藍下手。
那批神秘勢力,是國內的,與查家並無關係,但也不能確保這就不是查月影刻意使的障眼法。他想弄清楚,那五個人怎麼會出現在事發地點。
“屍檢報告出來了嗎,他們服了什麼藥物?”
“報告已經出來了,他們分別服用了不同劑量的迷幻藥,是一種名為大同的花,其花粉有嚴重的迷幻效果,還有催-情、興奮等藥效。這種花製成藥物,服量過大的話,會產生很強的亢奮和幻覺,很容易猝死,是非洲製止采摘的花,一般地區沒有。”
年錦堯低頭看著林悅藍的手,好像沒有聽到王明軒的回答。
他不說話,王明軒也不著急,隻是靜靜的等待著。
“是嘛……又是物啊……”他若有所思的低喃一聲,隨後命令道:“你派人去調查一下幾個城市裏擁有正規藥師證、出過國、或采購過這類禁-藥的醫生,看有誰在私下研究這些藥物。”
“是先生。”王明軒接了命令,看了看表,問道:“已經傍晚了,先生……需要我去找護工過來嗎?”
年錦堯擺擺手:“不用,你去吧,把事情都處理一下,另外多派幾個能力強點的人保護莫藍天和那個女人。”
“是。”王明軒低頭不再看他,微微點頭,便退出門外,將房門輕輕帶好。
出了病房,王明軒才重重呼了口氣,將心底那股鬱氣隨著呼吸吐出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