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林老太那個老太婆,完全把林維山的女兒教廢了啊。
如果姓林的還活在這世上,應該不至於把自己的女兒教成這種軟弱性格,真是可惜了。
想到這裏,年錦堯無比惋惜的歎息道:“看到你這個樣子,你父親、還有莫藍天,會不會很失望?”
林悅藍難過的抱頭搖晃:“年錦堯,不要這樣……”
“還有十分鍾,你打算怎麼辦?”年錦堯好心提醒,“她雖然還沒醒過來,但命還在,你可以上前拔掉這些氧氣管,那樣也算報仇了。”
林悅藍順著他的話望向床前那些複雜的醫療器械,又順著那些複雜的管子,最終停在那個女人的五官上。
她額頭、鼻子、耳朵、嘴裏,都不同程度插著各類管子,林悅藍不知道那些管子的用處,但她很清楚,隻要拔掉這些,這個女人的命就會由此終結。
曾經傷害過她和莫藍天的一切,都會如數還給這個女人。
可,她做得到嗎?年錦堯這是在教她殺人。
“還有七分鍾。”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年錦堯繼續向她提醒。
林悅藍回頭狠狠瞪向他:“你這個惡魔,為什麼非得逼我做這些事!”
“是你自己說要報仇的,我隻是給你這個機會。”年錦堯上前平靜的俯視著她,“看來,你已經想好怎麼做了。”
林悅藍恐慌的搖頭,向鐵門外退去,“我辦不到。”
她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又將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上,就算恨死了,她也無法做到親自奪走別人的性命,那跟那些凶手有什麼區別?
她還懷有孩子,她不想讓還是胎兒的孩子們遺傳她的殘忍和暴力。
“就這樣放棄了?”年錦堯望著她一步步離床越來越遠。
林悅藍沒有回答,她的後退被鐵籠擋住,發出悶響,把她驚到。她愣了半響,幽幽道:“為什麼不把她送警-局?”
年錦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輕哼一聲:“你還在相信那些人是正義的使者?真是蠢不可及。”
他低頭看了看手表,“還有三分鍾,你真決定放棄這次機會?”
“她一定是聽從別人的命令對不對?那些凶手找到了嗎?”
林悅藍雙手緊緊抓著鐵門,她低著頭不敢向裏看。
是的,年錦堯說得一點沒錯,她是懦弱的,麵對仇人時,她竟然會害怕得想逃。
隻會不停找借口,想逃避這一次的正麵交鋒。
年錦堯退出鐵籠,無比失望的看著她:“時間到,就算你現在想報仇,也沒機會了。”
他話音剛落,南就上前攙扶著林悅藍離開鐵籠,立刻有人上前將鐵門關上,上了厚實的鐵鎖,隔絕了裏外的人。
林悅藍失魂落魄的在南的攙扶下離開昏暗的房間,眼神從頭到尾都停在那個昏迷的女人身上,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在日本被關時的無助和絕望。
這世上,為什麼會有壞人和好人之分呢?
做了壞事的人,總會有他應得的報應,可明知道有報應為什麼還要去做壞事?一開始做個好人不就行了嗎?
“上車吧,林小姐。”南的聲音打斷林悅藍的思想。
她回過神,抬頭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最終無盡歎息一聲,彎腰鑽進年錦堯的轎車。
“開車。”
汽車隨著年錦堯的命令發動,駛出小院樓,向市區方向駛去。
車上,林悅藍低著頭,不願說話。
年錦堯似乎很生氣,坐在另一邊沒有理會她,低頭不停翻看手機。
車內明明有暖氣,林悅藍還是覺得很冷,手止不住的發抖。
她望著自己蒼白的手掌,突然變成了莫藍天溫柔的笑臉,這個幻覺令她終於控製不住的失聲痛哭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藍天……”她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耳朵,不停道歉。
“他知道你放過害死他的凶手,會不會死不瞑目?”
突然湊近的聲音讓林悅藍停止哭泣,她不但沒有鬆開自己,反而更加用力的將自己蜷縮起來,沒有回答。
“他掉下那的一瞬間,你從他眼裏看到了什麼。”年錦堯的聲音猶如催命符一般在她耳邊響起。
她腦海裏瞬間想起那個讓她痛入心扉的畫麵,莫藍天鬆開緊握她的手,從七樓的天台上隨著積雪重重墜下。
那個眼神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林悅藍,不要讓我瞧不起,否則……你身上的血液就白流了。”
年錦堯伸手輕撫她柔順的發,神色複雜無比,這一刻,誰也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