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藍自然清楚王明軒問的是歐陽爍。
她恨他嗎?恨吧,因為他的原因,她被連累從而失去了她和年錦堯的第一個孩子。
不恨吧,因為他從荒蕪大草原上的獅子口中救下過她,一命還一命,她和他之間應該算兩清了。
隻是這個中原因,林悅藍卻不想對外人細說,不是她不相信王明軒,而是經曆了這麼多事以後,她開始信奉奶奶、藍天、還有年錦堯教過她的話,對任何人,都不要輕易相信。
更何況上午在Z市見到的梅和苗子兩人說過的話,對她內心造成很大的影響。
為什麼非要經曆那麼多以後,她才開始學會這些真理呢。
不過至少現在還不遲,她將秘密藏得很深很深,用沉默來回答王明軒的問題。
尷尬的沉默讓王明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連忙道:“抱歉,我多話了。”
他在心中暗罵自己的無能,竟然會因為林悅藍難得的欣喜和期待而嫉妒歐陽爍,實在不應該。
將所有不該有的情緒統統驅散掉,他專心致至的開車,向目的地駛去。
到達目的地時,林悅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平常,王明軒下來車為她打開車門,自有人把車開走。
“林小姐,請跟我走。”王明軒領著她進了酒店大廳,徑直向電梯方向走去。
林悅藍跟著他,一直沉默不語,這裏……她記得,是歐陽爍嶽父那名山辦六十壽宴的地方,她就是在這裏被年錦堯當著所有媒體的麵羞辱並拋棄的,隻因那天她被歐陽爍告之天下,她是他的人。
四個多月了,時間過得真快,再來這裏,她的身心都發生了巨大變化,就連她和歐陽爍之間的關係,也變得單薄起來,單薄得除了有年錦堯在場,他們再找不到其它任何借口見麵。
電梯停在某一層打開了門,林悅藍也沒心思看,跟著王明軒走了出去。
富麗堂皇的裝飾,彰顯著這個老板的品味和身份。
到了一個沒有門牌號的房間,王明軒停下腳步,輕輕扣門。
有人來開門,是林悅藍曾見過的江萌生,他先向王明軒微笑握手,才將目光轉向後麵的她,“林小姐,請。”
她神色不安的看了一眼王明軒,像當初剛到小年公館那天一樣,她在害怕和不安的時候,都本能的想尋求鼓勵和勇氣。
“進去吧,年先生和歐陽先生都在裏麵。”王明軒明白她眼裏的意思,向她遞來一個鼓勵的眼神。
她那麼期待這場見麵,怎麼退縮呢。
林悅藍深呼吸一口氣,終於跨步走進房間,最先入眼的,是奢華的客廳和能盡收一切景色的落地窗,旁邊各有幾道緊閉的門,其中一道門裏不時發出悅耳的笑聲。
她猶豫一下,小心翼翼的向那個房間走去,而王明軒和江萌生則跟在她身後。
江萌生上前敲響門,“先生,林小姐已經到了。”然後又退到後麵去,留林悅藍一人站在門口。
門被打開,站著的是身穿藍色小馬甲配白色西裝的年錦堯,他淡淡看了林悅藍一眼,“怎麼這麼久。”
“先生,路上雪大。”後麵的王明軒恭敬的應了一句。
林悅藍隻覺得額頭都開始冒汗,她知道自己的異樣,可就是無法控製自己,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就在裏麵對不對。
年錦堯上下打量她一會,意味深長的笑了,用能活動的左手挽著她的肩,向裏麵走去,“不用那麼緊張,隻是普通的朋友聚集,喝點茶聊聊天而已。”
進了裏麵,林悅藍才看清,這個房間是一間寬敞豪華的聚餐室,裏麵擺放著一張大型圓桌,還是流金的,能坐至少二十人,旁邊還有一個小型圓桌,能坐七八個人。
除此之外,還有沙發電視、台球桌和保齡球,有一個男人正撐著長長的台球杆站在那裏,麵帶微笑的望著她越走越近。
“林小姐,好久不見。”歐陽爍放下球杆,拿過旁邊的毛巾擦幹淨手,才向她禮貌伸出右手。
見她沒有反應,歐陽爍也不急,手停在那裏沒有收回。
“別這麼沒禮貌。”年錦堯拍了拍她的肩,“你見過的,歐陽爍先生。”
什麼叫你見過的歐陽爍先生?
林悅藍側頭神色複雜的看了年錦堯一眼,不敢相信這男人居然那麼輕易就忘記了當初和歐陽爍發生的爭執,在此與之言談歡笑。
是了,這些高層次的人,他們之間的交際,不是她能理解的。
她隻是一個玩具而已。
既然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份,林悅藍很快就淡定下來,伸手握住歐陽爍修長的手:“你好,歐陽爍先生,好久不見。”
這一聲好久不見裏麵,包含了多少複雜情緒,林悅藍自認可以藏得很好,可當抬眸真正迎上歐陽爍那張似曾相識的麵孔,她眼裏一閃而過的欣喜、無助、慌亂等等一係列情感,依舊被歐陽爍瞧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