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決定去美國接回查月影開始,年錦堯和林悅藍的距離似乎就在疏遠,他明知道事情必須走到這一步,可為什麼走到這一步時,卻無言能表達心中的悲傷。
才兩個星期不到,為什麼他覺得自己離開她身邊好久好久了一樣,久得連把自己的心遺落在哪裏都不記得了。
有傭人上樓來請示年錦堯,“先生,歐陽老先生問剛才那位小姐在哪裏,他請您將那位小姐帶下樓,他們準備離開了。”
正出神的年錦堯眉頭一挑,不動聲色的輕問:“夫人呢?”
“夫人在樓下陪著,請您快些下去。”
“好我知道了,下去回話,我馬上下來。”傭人領命,退了下去。
年錦堯緩步來到欄杆旁邊,往下俯視而去,因角度問題,隻看到有人影在客廳方向,隔得太遠,他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歐陽護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
他疑惑不解,但還是快步走進書房,徑直往裏麵的休息室走去,林悅藍在裏麵睡得正香。
看樣子,這女人累壞了,睡得很沉,連房間裏有人都覺察不到,這個月份的孕婦睡眠應該很淺的。
年錦堯合上門,來到床邊,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床中的小女人,神色複雜無比。
也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展露出最為真實最為脆弱的一麵。
他輕輕蹲了下來,近距離凝視小女人蒼白的麵孔,猶豫一下,伸出手輕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湊上前在她血色發白的唇上印下一個吻,唇角邊才露出一抹笑意。
恨也好,愛也罷,最終都是要放手的,他不該這麼執著。
他目光落在她高隆的肚子上,表情有些受傷,又有些無可奈何,沒有誰能逃得命運的安排,或許連他也如此。
他一直努力的做著自己,與想掌控他的勢力相抗衡,結果卻連自己的婚姻都決定不了,真是可悲。
年錦堯慢慢站了起來,望向林悅藍的目光溫柔得不像樣,他善於掩飾自己的情感,而今全都流露出來了,但也隻局限在於他一個人的時候。
他深呼了口氣,重新退出門口,把門關好,然後舉起手敲響房門,一下,兩下,三下,直到林悅藍被敲門聲驚醒。
“誰!”裏麵傳來林悅藍受驚的嗬斥聲。
年錦堯垂下手臂,隔著門道:“是我,我進來了。”
聽到他的聲音,林悅藍驚慌翻身起床,拿衣服披在身上,望著他推門而入,蹙眉道:“有什麼事嗎?”
歐陽護停在遠一點的位置,遠遠看著她,眼神平靜無波,之前浮現的神色如今全都消失。“歐陽護要走了。”
“現在嗎?”林悅藍一驚,掀開被子就要走,卻被年錦堯攔下。
“下去以後,坐我給你安排的車,回家去。”他看著她,淡漠的吩咐,“這幾天哪都不準去,等我這邊空了,就安排行程去取東西。”
他到底不會同意林悅藍跟著歐陽護走。
她明白他的意思,笑得木然:“家?那個又不是我的家。”
“林悅藍!”年錦堯突然靠近她,冷冷俯視著她,一字一句道:“你想怎樣都隨便你!但必須在東西取回來之後!現在,你還是我的人,就必須聽我的命令!”
他靠得太近,使得每呼吸間都能嗅到他的氣息,令林悅藍心慌意亂。
她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垂下眼瞼,輕聲道:“好,我明白。可歐陽護老前輩那裏……”
“你隻需要聽我的話,坐我安排的車就好,歐陽護老先生那裏,他說什麼你都別管。”年錦堯給了解答。
林悅藍沉重無比的歎了口氣,為難的又道:“可……我的手鐲……”
“手鐲的事,我答應過你,就一定幫你找回來,在此之前你最好聽我的,歐陽護那裏,你少去參合。”年錦堯向她逼近了一些,聲音冷然的道:“別傻乎乎的胡亂答應人家的什麼邀請,明白嗎?”
他意指歐陽護說請林悅藍去歐陽家過年的事。
林悅藍抬頭奇怪的看著他,心想如果就這幾天要去把父親的東西取回來,之後兩人就沒什麼瓜葛了,過年的時候,他已經無權幹涉她了吧?
“看什麼。”年錦堯問。
她連連搖頭,又點了點頭:“哦,我知道,知道的。”
她小心翼翼的越過年錦堯,急忙往門口走去,生怕繼續留在這裏,兩人又會起什麼爭端。
望著她焦急的腳步,年錦堯心頭說不出的苦澀,他無聲輕歎,也跟著她的腳步離開書房,往樓下走去。
樓下大堂客廳裏,歐陽護在和查老爺聊著什麼,查月影也在一旁,三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隻有葛東不見蹤影。
不用再看到那個可怕的中年男人,林悅藍莫名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