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藍這一昏迷,就像做了一場永不斷續的惡夢。
身體像中了魔一樣時冷時燙,心髒跳動更是幾次瀕臨停止,把關心她的人嚇得半死。
寬敞的病房裏寂靜無聲,心電圖機的走勢很平衡,一切都很好,隻是床中的人還沒睜眼。
太陽透過玻璃窗照進病房,很溫暖。病人床頭的櫃子上還擺放著一個插著新鮮薔薇花的花瓶,看樣子有人剛來看望過昏迷中的林悅藍。
一切都那麼安寧,偶爾有幾隻小鳥出現在窗頭,嘰嘰喳喳叫了幾句,又飛往別處。
林悅藍是幸運的,因為不管她發生了什麼事,身旁總會有人時刻關注擔憂著她。
病房外的客廳裏,此時坐著兩個人,年錦堯和歐陽爍。
兩人臉色都不好,對林悅藍持續昏迷了將近半個月的事,都感到很沉悶。
“你還是先回去吧。”年錦堯率先打破沉默,抬頭望向坐在對麵的歐陽爍,“她這個樣子,短時間內我也沒法把她送到你家老祖宗麵前去。”
歐陽爍沉著臉不說話。
有人在外敲門,江萌生推門出現在門口,小聲說:“先生,老太爺讓您接電話。”
歐陽爍冷的回頭:“出去!”
江萌生吃了個閉門羹,為難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年錦堯,最後退出去帶好門。
客廳裏歸於平靜。
年錦堯明白江萌生那一眼的意思,隻不過他並沒有那麼好心去勸說歐陽爍,隻單純的想把這個男人打發走而已,便又道:“你不該讓那小姐一直在酒店幹等著。”
“你不也拋棄查月影一直守在這裏嗎?”歐陽爍冷幽幽的回了他一句。
年錦堯難得被嗆得沒話說,他守在這裏寸步不離,足見他對林悅藍的重視。
這半個月以來,除了工作方麵有重要的事,他基本上不輕易離開。討厭的是,這樣做的還有另外一個人——歐陽爍。
歐陽爍的固執程度超出他的想象,身為一族之長,身上壓著的工作不比他少多少,可這人偏偏拋開一切守在這裏,等著林悅藍醒來的那一刻。
那若早在兩天前就奉命前來接他,結果撲了個空,到現在還在酒店等著。
歐陽護也不止打了一個調令電話,歐陽爍也一個不接,把江萌生為難個半死。
相比來說,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查程龍雖沒有打電話來施壓,可查月影卻不是省油的燈,雖沒直接找到醫院來,但每天一個電話還是讓他煩躁不堪。
年錦堯將這些東西甩出腦海,抬頭漠然道:“你守在這裏,又能怎樣,她醒了我自會轉告你。”
他有些惱怒,不明白歐陽爍非要堅持留下來的原因。就算有什麼事要帶林悅藍回去見歐陽護,那也得等到林悅藍醒了之後再談。
可現在,這男人完全就要住在這裏的趨勢,連自己老婆過來也不見。
歐陽爍還是抿著嘴不說話,低垂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到目前為止,歐陽爍並沒有提過來見林悅藍的真正原因,關於DNA驗證的事,他更隻字不提,年錦堯不知道內情,自然會覺得奇怪。
可對於DNA檢驗這件事,歐陽爍從一開始就是排斥和反對的,他根本就沒真正考慮過如果老祖宗所說的一切是真實的,那他該如何麵對林悅藍!
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所以從那晚的事過後回來到現在,他隻當這件事不存在。
“隨便你好了。”年錦堯見他還是保持沉默,輕哼了一聲,站了起來,快步走出病房客廳。
留下歐陽爍獨自一人在那裏坐著發呆,不知腦袋裏在想些什麼。
年錦堯離開後沒多久,就又進來一個人,他明擺著不放心歐陽爍,派個人來看護林悅藍。
來者是一直替年錦堯分擔解憂的王明軒,他站在門口,向歐陽爍微微點頭做禮,然後轉頭望向林悅藍所躺的病房內室,猶豫一下,剛準備走進去看望一下,歐陽爍此時也站起身朝裏走去。
他很自然的頓住腳,把這個機會讓給了歐陽爍,不動聲色的低下頭,安靜的站在門旁邊。
王明軒一直是個懂得收斂的人,他不會像年錦堯或莫藍天那樣,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他望著歐陽爍的背影走進病房,目光流光微轉,最後隻是輕輕呼了口氣,來到沙發旁坐下,安靜的等待著。
年錦堯並沒有要求他阻止歐陽爍和林悅藍的單獨相處,在了解歐陽爍和林悅藍之間的情況後,他也不想過多幹涉他們之間的事。
歐陽爍進了病房後,並沒有把房門關上,虛掩著就來到了病床前,神色複雜的注視著臉色蒼白的女人。
他努力看、仔細看,可就是不覺得林悅藍哪裏和他長得相似了。
他深深歎了口氣,有種說不出的鬱氣在胸口堆積。
心電圖機一上一下平衡的跳動,標誌著林悅藍的心髒恢複平靜很健康。既然平緩了,為什麼還不醒。
歐陽爍深深的看著雙眸眼緊的女子,他多希望她睜開眼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他自己,他想為之前在歐陽家發生的事對她說聲抱歉,沒能保護好她一直是他內心最大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