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過去,當那若清醒過來時,已是次日淩晨。
雖說有專業的護工在外麵隨時待命,可那夫人不放心自己的女兒被別人照顧,硬拖著疲憊的身子在病房的另一張病床睡著了。
聽到響動,這個做母親的第一時間睜開眼睛,見那若側頭望著自己,她微微一笑:“醒了,餓嗎?”
那若眼裏的淚光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緊咬著唇,無聲的哭泣著。
她悲傷、難過,自己在歐陽爍那裏所承受的一切,沒想到還要連帶自己的母親一同承受。
看著母親耳鬢間爬上的白發,她更覺得自己的無能和愧疚。
眼淚像線一樣,從醒來時就沒斷過。
“傻姑娘,我叫人給你送點吃的過來。”那夫人知道她心裏不好受,翻身下床,準備出去打電話。
“媽,我不餓。爸呢?”那若輕輕搖了搖頭。
“你爸身體不太舒服,先回去了,你想他?我馬上讓他過來……”
“不用媽。”那若輕輕搖搖頭,躺著一動不動,“媽……對不起,讓您們擔憂了。”
那夫人還沒接話,隻是憐惜的看著日漸消瘦的女兒,不知該怎麼安慰她。至於關於歐陽爍的消息,更是提都不敢提,同時不敢提的,還有關於那若要離婚的事。
私心裏,那夫人當然更願意看到自己的女人嫁個更能讓她幸福的人,可對那若來說,能嫁給歐陽爍就是幸福,而現在她還懷了孕。
“媽…雨傑呢?”
那若的詢問聲讓那夫人回過神,她邊回邊朝外麵的小客廳也算是休息間的地方走:“他應該還在外麵睡覺吧,讓他回去他不回去,說是要在這裏等你醒過來……”
她打開房門,朝外張望,發現休息間裏空無一人,不由得皺緊眉頭:“咦,他不在了,可能回去了吧……”
話雖這樣說,她內心卻隱隱有不好的衝動。
她回頭望向那若:“小若你先躺著,媽媽去打個電話,給你弄點吃的過來。”
說完輕輕帶上門,退出病房。
那若習慣性的看手表,才發現自己穿著病服,手表也被取下。周圍似乎沒有能知曉時間的工具,她歎息一聲,拋開被子下了床,來到窗前。
J市,這個她生長大的城市,她對它並不熟悉,甚至很陌生。
外麵漆黑一片,隻有遠處的馬路兩旁有光亮,偶爾有一輛車駛過,在寧靜的黑夜中能清晰的聽到輪胎急速的磨擦聲,然後迅速消失遠去。
她悲傷的連歎幾聲,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了幾顆。
既然決定離婚,就離吧。
她深吸一口氣,想必爸爸媽媽,還有雨傑,都期望看到這個結果。更重要的是,歐陽爍也會很高興這個結果吧。
歐陽家那麼大,多養幾個媳婦兒其實根本無所謂,她的存在隻是一個形式。
她在家閉門不出這幾天,歐陽護老祖宗不止一次派人過來請她,可她都選擇了沉默。
找歐陽爍的事,她派不上用場。那個男人什麼時候在意過她的想法了,之前在Z市等了那麼久,最後還請出了婆婆肖琴芝,最後不也沒能把歐陽爍帶回J市嗎?
罷了罷了,她執著這麼多年,最終也隻是一場空。
沒法得到歐陽爍的心,那若並不怪林悅藍的存在,她怪自己無能。她不像查月影,將所有的恨都歸結到林悅藍身上。
一個男人不愛你,就算沒有其它女人,也難改變這一點。
她隻是覺得好難過好不甘心,歐陽爍怎麼可以無視林悅藍身世,繼續活在自己的黃粱一夢中?
外麵有響動,那若趕緊擦掉臉上的淚,重新坐回床沿邊。
那夫人拎著一個密封很嚴的保濕瓶走了進來,後麵似乎還有腳步聲。
“爸,您怎麼這麼晚了還……”那若話沒說完,就看到了跟在父親後麵的歐陽高瀾和肖琴芝夫婦。
她神色一緊,連忙站了起來:“爸,媽,您們怎麼也來了。”
肖琴芝憐惜的打量著那若,伸手將她進懷裏:“小若,讓你受委屈了。”
“媽,我沒事,您們怎麼來這裏了。”那若有些驚慌意外,是為她要離婚的事而來嗎?
如果真是這樣,她居然有些害怕。
“沒事,就是聽說你身體不舒服,就和你爸一起趕過來了,來看看你。”肖琴芝溫柔的拍拍她的肩,但明顯話裏有所隱瞞。
“小若,先吃點東西。”向來不喜言語的歐陽高瀾此時也難得的開了口,簡短幹脆的將他的擔憂表達出來。
那若疑心泛重,可又不好多說什麼。
這個時間點,大部分人都應該在睡覺吧,歐陽高瀾和肖琴芝卻突然出現在醫院。而‘聽說’她身體不舒服,又是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