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道:“事到如今也隻能全力試試了。”
克萊弗想了想,悄悄對斯瓦德說道:“你去吸引惡魔的注意,我們背後偷襲它。”
斯瓦德微微點點頭,提劍向貝爾菲戈的左手邊衝去。惡魔嗤笑了一下,轉身用左手揮斬下來,斯瓦德舉劍極其勉強地格擋住。沒等斯瓦德可以反擊,惡魔的右手已經從旁邊橫掃過來。斯瓦德就地向右一滾,惡魔的右手削在地上,把斯瓦德震飛了幾米。此時斯瓦德已經在石室的另一端了,貝爾菲戈原地轉了半圈,正好背對著王子等人。米亞掏出裝有露西弗的罐子,把蓋子打開,等待偷襲的時機。即使蓋子已經打開了,露西弗也無法違背真名的力量逃出去,隻是坐在罐子底下垂頭喪氣。
機會來了,貝爾菲戈舉起雙手,要從左右兩個方向同時斬擊斯瓦德,完全無視背後的三人。米亞把罐子伸出去輕聲說道:“露西弗,出去砍斷貝爾菲戈的尾巴!”
石室內頓時卷起一股強風,一團黑影從罐子裏直衝向貝爾菲戈的身後。貝爾菲戈急忙把揮到一半的雙臂收回,但已經來不及了,它還沒能回頭,粗壯的尾巴就已經斷成了兩截。貝爾菲戈失去了平衡差點向前摔倒,站穩回頭看清站在身後的是誰時,陷入了迷惑:“你——”
斯瓦德趁這個空當,抬起劍猛地從下向上刺進了貝爾菲戈暴露著的左胸。劇烈的疼痛使貝爾菲戈條件反射地把身前的斯瓦德揮開,但這一劍確實破壞了心髒,貝爾菲戈跪下身子痛苦地劇烈顫抖了一會兒,接著仰天長嘯起來,全身出現數條裂縫,隨之從裂縫中射出深綠色的光芒。光芒越來越亮,惡魔的聲音卻越來越小,等聽不見聲音後,亮到極點的光芒也一下子收縮成一個點。這個綠色的光點晃悠了一兩秒,接著突然加速,直線穿過了王子的身體,消失在了王子身後的石壁中,石室裏又恢複了原本淡藍的色調。
原本貝爾菲戈站著的地方隻殘留著本來纏在它身上的幾塊破布、掛在腰間的袋子,以及插在左胸的劍。王子摸摸身上光點貫穿的地方,沒什麼異樣的感覺,喃喃道:“我們消滅它了?”
露西弗哼道:“吾族是不滅的,貝爾菲戈隻是暫時離開了這個世界,等重新恢複力量後它還會回來的。”
躺在一邊的斯瓦德因為正麵承受了貝爾菲戈最後時刻的揮擊而受了重傷,但他掙紮著站了起來,撿起掉在地上的劍,對準了站在一旁的露西弗。露西弗聳聳肩:“吾剛才傷了同族,現在可是想回去都難了。”又瞧了滿臉是血的斯瓦德一眼,歎氣道:“與其回去受阿裏曼王的懲罰,不如還是在那小罐子裏睡大覺好。對了……”又回頭麵對米亞說道,“雖說餓不死,但吾也有特別想吃東西的時候。以後有什麼好吃的能不能給我分點兒?”
米亞微笑地點點頭,把開著的罐子對露西弗晃了晃。露西弗道:“別急,在回到罐子裏前還要說一件可能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米亞問。
露西弗轉向王子道:“剛才穿過你的那個光點,是貝爾菲戈臨消失前下的詛咒。按它的本意,這個詛咒應該是讓你馬上死去。”
“什麼?”四人驚訝道。
“但可能因為時間不夠,它沒能把咒語吟唱完畢,隻是個半成品。”露西弗道。
“這個半成品的詛咒會有什麼效果?”米亞問道。
“這就不知道了,吾對這種太高級的詛咒了解不是很多。不過不管這個半成品詛咒會有什麼意料之外的效果,一般三四天後就會失效的。”露西弗道。
王子又揉揉綠色光點穿過的地方,活動了幾下,說道:“沒什麼不一樣的感覺,也許那個半成品詛咒沒什麼效果吧?”
露西弗道:“哼,要說的都說了,小心點好。”說完輕輕一跳,瞬間加速變小衝進了米亞手中的罐子裏。
米亞把罐子蓋起來收好,克萊弗上前去撿起了那個袋子打開查看,王子則扶住了勉力支撐站著的斯瓦德。克萊弗從袋子裏拿出一團包著東西的符文布笑道:“我們沒白忙活,這就是我們要找的吧。”邊說邊把符文布展開,裏麵包著的果然是劍身的一部分。四人都鬆了口氣。
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原本那個大洞穴裏的仆從們都不知了去向。再往前走,就看到來迎接的人群了。這些奴婢們點著燈,抬著四頂大轎子,一些人手裏還捧著花。占星師從人群裏走出來道:“恭喜你們打敗惡魔,預言中的男人們,謝謝你們,把我們從詛咒中解救出來。”
米亞道:“我們也要謝謝你,你的水晶球幫了我們大忙。”
占星師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嗎,能幫上忙真是太好了。倉促組織的歡迎隊伍,有點簡陋,請原諒。”
王子看了看那幾個奴婢們抬著的轎子道:“轎子就不用了,我們一起走回去吧。”
占星師點點頭,說道:“我們聽從安排,但是這位看上去似乎傷得很重,我建議坐轎子休息一下比較妥當。”
斯瓦德微微擺手道:“不行,不行……坐女人抬的轎子回去……不如讓我死在這……”
占星師臉色微微一沉,隨即又恢複原本的微笑道:“那麼我這裏有一劑止痛藥,這位勇士先服用一下。”說著從腰間取出一瓶藥水來。
克萊弗接過瓶子給斯瓦德喝下,斯瓦德擠出一絲笑來:“謝謝,確實好多了……疼痛感覺……漸漸……遠……去……了……”話還沒說完,斯瓦德就倒在王子的肩膀上陷入了昏睡。
占星師故作驚訝道:“哎呀呀,我真是不小心,好像把止痛藥錯拿成催眠藥了,請你們原諒。”然後微笑道:“既然現在這位勇士沒辦法自己走路了,就隻好委屈他一下由我們抬回去吧?”
王子苦笑地點點頭,占星師拍拍手掌,出來了幾個奴婢把斯瓦德抬上了一頂轎子。但是斯瓦德在轎子上搖搖晃晃地隨時可能倒下來,王子隻好也硬著頭皮坐上那頂轎子扶著斯瓦德。米亞和克萊弗在下麵正偷笑,就聽王子在上麵說到:“你倆也別閑著,幫忙抬轎子!”
兩人還想推托一下,王子慍怒地瞪了他倆一眼,兩人吐吐舌頭,換下兩個奴婢,抬起了轎子。占星師滿意地點頭,指揮著隊伍出洞穴返回女兒國。
回到女兒國後,米亞他們才發現,這個皇宮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些富麗堂皇或者高大結實的宮殿城堡,看起來都隻是些平矮的普通民居。說是普通民居也不對,這些屋子白牆黑瓦,四周花草環繞,明顯地透出普通民居所沒有的高貴氣息。
占星師把王子一行人暫時安排在一間空屋子裏住下,又叫一個醫師來給斯瓦德治療傷勢。一切安排妥當後,占星師別有意味地笑道:“請你們靜養一段日子。三天後,皇母會親自接見你們,並商量把幾位公主許配給你們的事宜。”然後便帶著奴婢們告辭了。
克萊弗對米亞說道:“我和斯瓦德都是阿諾蘭斯的臣民,自然要保護王子。而你當初是湊熱鬧才加入到征討軍中的,沒有臣子的義務。如何?有興趣留下來娶個公主嗎?”
米亞道:“我本來就是個以四海為家的旅行者,在還沒走遍世界前怎麼可能會安心於此地?況且我還要見證打敗魔王的那一刻呢。倒是你,如果想留下來的話,王子不會介意的,反正軍師還有我在。”
兩人正互相開對方的玩笑,王子卻蹲在一旁喃喃著什麼。米亞和克萊弗湊過去,聽到王子低聲說道:“我要娶這裏的公主或者我要救被魔王抓走的公主。如果我要娶這裏的公主,那我也要去救被魔王抓走的公主。怎麼辦?我到底是要娶這裏的公主還是要救被魔王抓走的公主?”
米亞和克萊弗麵麵相覷,王子先前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想娶女兒國公主的,怎麼現在又糾結起來?米亞對克萊弗悄悄說道:“莫非這就是貝爾菲戈那個半成品詛咒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