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上沒有明確的地麵景物做地標,所以隻能依靠天上的太陽來辨認大致的方向。草原上也沒有能遮擋風雨的休息處,晚上幾人在草地上隨便找個地方鋪塊大毯子,把王子和斯瓦德的兩把劍插在一邊的兩個角上,再把鬥篷的一邊掛在劍柄另一邊埋在另一側的毯子下,這樣做成一個簡易的小帳篷,四人鑽進這個小帳篷裏過夜。

就這樣在無人的大草原裏慢慢地走了兩天,第三天上午,斯瓦德突然喊了一聲:“看前麵!”

幾人眯起眼睛用力看,前麵草與天的分界處似乎有幾個小小的白點。斯瓦德興奮地說道:“是大帳篷,是牧馬人臨時的住處!”

“正好我們的水也快喝光了,如果那邊是牧馬人的住處的話,肯定也靠近水源。”米亞摸著幹癟的水囊道。

四人騎著兩匹馬奔跑起來,因為草原的開闊,本來看著好像非常遠的帳篷,隻跑了一個多小時就已經離得非常近了。斯瓦德沒有說錯,前麵是由數十個大帳篷組成的大部落,不時有馬群被驅趕著進進出出,非常熱鬧。王子一行人放慢速度,從最外圍兩個帳篷中間的空地進了部落。

這些帳篷的位置看起來雜亂無章,卻又似乎有一定的規律,有些空地連成直線作為通行的道路,有些空地是晾曬衣物的場所,還有些大的空地上有類似集市的攤點。幾人來到一個攤點前查看,賣的都是些羊毛的織物,擺攤的卻是兩個男孩。這兩個男孩一個十六七歲,留著烏黑的齊肩黑發,另一個隻有七八歲的樣子,烏黑的眼睛中藏著深深的好奇心。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兩個男孩卻沒有看出王子一行人並不是這裏的牧民,也許和這裏族群流動性太大有關。小的那個男孩問道:“你們是從哪兒來的啊?”

克萊弗故意逗道:“我們是從南方森林裏來的。”

“我聽叔叔們說,南方的森林裏有很多會魔法的巫婆,是真的嗎?”小男孩問。

克萊弗道:“是啊,森林裏的每個人都會魔法哦。”

“那你們會魔法嗎?”小男孩問。

克萊弗嚇唬他道:“當然會啊。我隻要念一句咒語,就能把你倆都變成小貓咪哦。”

沒想到這小男孩一點兒也不怕,反而很感興趣地說:“好啊,那就把我們都變成小貓咪吧。”

沒想到沒能成功地嚇到小孩子,克萊弗支吾道:“可是……變成小貓咪後就沒法再變回來了。”

小男孩還是不依:“沒關係的,反正我要你把我們變成小貓咪。嗯……或者你把這句咒語教給我們吧。”

克萊弗道:“如果我要把咒語教給你,我就得把它念出聲了,而一念出聲來,你們就會變成小貓咪了。”克萊弗覺得還不夠,又補充道:“而且不光是你們兩個會變成小貓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變成小貓咪,你的爸爸,你的媽媽,所有你認識的人,就連我自己也不例外,而且再也變不回來了。”

小男孩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說道:“那你能寫在紙上告訴我嗎?”

克萊弗已經豁出去了:“不行,不行,就算隻是把咒語寫出來,世界上的每個人也會變成小貓咪的。”

小男孩似乎信以為真了,就沒再繼續說話,克萊弗終於鬆了一口氣。誰知一直在一邊聽著的大男孩說話了:“那句咒語,當初你是怎麼學會的啊?”

克萊弗頓時愣住了,這個說出來或者寫出來都能把全世界人都變成小貓咪的咒語到底該以什麼方式才能學會呢?米亞在一旁捂嘴偷笑,克萊弗一時也想不出圓滿的解釋來,隻好支吾道:“呃……這個嘛……”

正在克萊弗尷尬地想怎麼圓場的時候,旁邊來了個婦女插話道:“你們在這兒呢,該回去幫忙打掃了。”

克萊弗回身看這個無意間幫他解圍的婦女,看起來三十多歲,穿著羊皮縫成的外套,從兩個孩子的神情可以推測出這是他倆的母親。婦女隻掃了王子等人一眼,沒有說多餘的話,兩個孩子默默地收拾東西,跟著婦女走了。斯瓦德湊過來問克萊弗:“你真的會那個很厲害的咒語嗎?”

米亞挖苦道:“他當然會,而且還是他自己無師自通領悟出來的,對吧?”

克萊弗白了米亞一眼,臉微微紅了起來。王子道:“幸虧剛才那位女士來得巧,不然說不定克萊弗真的會說是自己領悟出來的,哈哈。”

幾人繼續在帳篷間閑逛,突然聽到附近傳來很大的吵架聲,好像是關於什麼剪不剪頭發的問題。四人循聲而去,卻看到在一個帳篷後的空地上爭論的正是剛才遇到的擺攤的那個大男孩和他的母親。

那個母親雙手叉在腰間,對著男孩大聲說道:“你應該去把長頭發剪了。我們在部族中是不能隨心所欲地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的,你必須要考慮到其他人的感受。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很多事情是要學會和傳統習俗妥協的。”

男孩道:“您覺得我會不明白一個人不可能隨心所欲地生活這個道理嗎?您覺得我是個孩子就不知道我不能去做那些傷害到別人的事情嗎?我當然懂這些道理。但我不把這叫做我和習俗的‘妥協’,因為不去做那些傷害他人的事情是我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