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你已經作出了選擇,我們會根據這句話決定你如何離開這個世界。”書記官邊說邊把一號的話記錄了下來,然後說道:“‘我會被燒死’這句話是……真話還是假話?”邊說邊猶豫起來。
克萊弗也假裝為難道:“是啊,這句話是真話還是假話呢?如果是句真話,按習俗他該被執行絞刑,這樣他就不是燒死的,他說的就成了假話;可如果是句假話,按習俗他該被執行火刑,這樣他就確實是燒死的,他的話又變成了真話。嗯……怎樣都會有矛盾呢。”
書記官為難地說道:“怎麼辦?無論判他什麼刑都有矛盾,這種事情還沒有遇到過。”想了一下又對一號高聲道:“剛才這句不算數,你重新說一句其他的。”
一號道:“我正在說謊。”
書記官邊記錄邊說:“‘我正在說謊’,這句話是……假話?”
克萊弗道:“如果是假話,他就確實是在說謊,他說的內容就成了真的了。”
“那就是真話?”書記官說。
“如果是真話,根據句子的內容,他應該在說謊,他就成在說假話了。”克萊弗說。
“世界上還有這種既不是真話也不是假話的句子?”書記官顯得很驚訝。
米亞在一旁道:“這樣的句子有很多,你再問也沒用。既然既不能判他絞刑也不能判他火刑,不如就這樣釋放他好了,反正他已經有了悔改的心了。”
書記官沉默了一會兒,看長老的意思,長老也微微點頭,書記官隻好宣布取消對一號的刑罰。
從刑場上回來後,牧民們又熱情地招待了四人一晚上,第二天按照約定,書記官告訴了他們怎樣去南方的詛咒洞穴。當然,牧民中並沒有人真的去過那裏,所以也隻是知道個大致的方向。食物和水都補充完畢,牧民們還特意送了兩匹健壯的馬,王子一行四人一人騎一匹馬,在幾個送行牧民的擁護下出了營地西門。
出營地往西隻跑了一小會兒,眼前就出現了一條不寬但是很深很急的河流。王子朝對岸仔細望了望,回頭疑惑道:“莫非這裏是溫圖河的上遊?”
斯瓦德道:“沒錯,對岸就是人類的領地了。”
王子失笑道:“那是我們以前自大無知,簡單地以為溫圖河以西是人類的世界,而溫圖河以東是惡魔的領域。渡過溫圖河的十天來,我們在這‘惡魔的領域’轉了一大圈,也見到了很多充滿活力的人類聚落。以後再說溫圖河是人類和惡魔領地的分界線可就不合適了。”
克萊弗道:“殿下想過沒有等打敗魔王後怎麼管理這一片土地?”
王子道:“昨晚我已經有一些想法了,不過要先回去和父王商量後才能決定。”
送行的牧民們告之沿著這條河往下遊快馬騎行半天就是詛咒洞穴的所在地後,返回了營地。四人在溫圖河邊回想這十來天的冒險,有點恍惚,又有點豪邁感。感慨了一番後,四人掉馬南行。
四人騎行了快半天後,看到河邊有一處破敗的村落。書記官曾說過,在詛咒洞穴附近的人類分成了永遠講真話的和永遠講假話的兩種類型。四人放慢速度慢慢進入村落,隨便找了幾個村民問路,奇怪的是,不管怎麼問,村民的回答都是“咦”或者“啊”。克萊弗不耐煩地說道:“這種事情書記官可沒說過。”
米亞道:“畢竟他們也沒人來過這裏,有些不知道的情況是正常的。”
正說著,前麵又有個村民經過,克萊弗上前問道:“‘咦’是指什麼?是指肯定嗎?”
那個村民呆呆地看了克萊弗一眼,答道:“咦。”
克萊弗無奈地揮手示意那村民走開,回身道:“這可難辦了,要怎麼問出去洞穴的路呢?”
米亞思索了一會兒道:“雖然通過剛才那人的回答不能知道‘咦’指什麼,不過可以肯定他是說真話的好人而非說假話的壞人。”
克萊弗“嗯”了一聲,繼而一拍手:“對啊,剛才被氣糊塗了沒仔細想。如果‘咦’指肯定,問他‘咦’指不指肯定的時候,回答‘咦’是真話,可見在這種情況下,說話者是好人。假設‘咦’指否定,問他‘咦’指不指肯定的時候,回答‘咦’也是真話,說話者是好人。不管‘咦’指肯定還是指否定,回答‘咦’都是真話,剛才那個人肯定是好人!”
王子道:“這麼說即使他們隻回答‘咦’和‘啊’,你們也有辦法問出需要的信息來嗎?”
克萊弗來了精神:“當然,隻要巧妙地設計問題,就能問出需要的信息來。”說著想了一下道,“比如用一個問題就可以問出‘咦’到底指肯定還是否定。”
“怎麼問?”王子問。
“隻需要問他是不是說真話的就夠了。如果是好人,會誠實地說自己是說真話的;如果是壞人,則會騙我們說自己是說真話的。因此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對這個問題都會作肯定的回答。既然如此,如果他答‘咦’,‘咦’就指肯定;如果他答‘啊’,‘啊’就指肯定。”克萊弗說。
王子佩服得直點頭,又問道:“如果我不關心‘咦’指什麼,而是關心說話者是不是壞人,能做到隻用一個問題就問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