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亞半驚半疑:“你是說,隻要我們證明了自己很聰明,你就把那部分劍柄交給我們?”
惡魔點點頭。本來這種由惡魔應允的不可思議的條件都是讓人懷疑的,但是剛才在上麵洞穴裏已經打聽到了,這個惡魔是永遠不會撒謊的,所以克萊弗反而膽子大起來:“好,你要怎麼考查我們的智慧?”
惡魔用一隻手托著腮幫子道:“剛才你們在上麵的宴會上向村民們問的問題都很巧妙,但是還不夠證明你擁有大智慧。你們在想知道一件事後,才單獨為此設計一個問題。”
王子等人聽著列維薩緩慢的話語,不知道它想表達什麼。惡魔繼續說道:“可是實際上可以設計出一個萬能的句子,就簡稱為a吧,它具備這樣神奇的功能:不論你想要知道什麼,比如你想知道一個句子q是不是真的,你隻需要問上麵任何一個村民,‘a當且僅當q,對嗎?’如果你聽到他答‘咦’,q就為真;如果你聽到他答‘啊’, q就為假。例如,假如你想查明說話者是不是壞人,你就問:‘a當且僅當你是壞人,對嗎?’假如你想查明他清醒不清醒,你就問:‘a當且僅當你清醒,對嗎?’為了查明我在不在這個洞穴裏,你可以問:‘a當且僅當列維薩在這個洞穴裏,對嗎?’依此類推。”
“真有這樣的萬能句子?”王子好奇心大發。
惡魔咧嘴一笑:“如果你們真的擁有能拿走這部分斷劍的智慧,這個問題對你們來說自然是不難的。”
王子看向米亞和克萊弗,兩人早就在苦苦思索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米亞和克萊弗漸漸露出苦惱的表情,王子和斯瓦德則有心無力,隻能幹等著。十來分鍾後,惡魔起身道:“看來你們並不是我所等待的那幾個擁有大智慧的人,你們可以離開了。”
米亞連忙道:“等等,再給我們幾分鍾。”
惡魔笑著坐下道:“好,那我就再喝一杯酒。”
米亞示意了一下克萊弗,克萊弗這才不情願地靠過來,一起小聲討論起來。王子這才發現,雖然以前米亞和克萊弗經常對同一個問題一起發表意見,但都是獨自想出答案的。而這回應該是米亞和克萊弗第一次真正地聯手思考一個問題。果然,兩人討論了兩三分鍾後就似乎有了結論。米亞轉身對惡魔說道:“我們想到了能滿足你那些要求的句子。”
“哦?說來聽聽。”惡魔饒有興趣地說。
米亞道:“讓我們先來下個定義。問桌上的一個村民:一加一等於二嗎?如果他回答‘咦’,那麼他屬於甲型,也就是對於任何問題,隻要應該以‘是’為正確回答的,甲型的村民就會回答‘咦’;反之,如果他回答‘啊’,他就屬於乙型,對任何一個真陳述,乙型總會回答‘啊’。因為我們並不知道‘咦’和‘啊’到底哪個指肯定哪個指否定,所以如果‘咦’指肯定,甲型的就是靠得住的,乙型的就是靠不住的;如果‘咦’指否定,甲型就是靠不住的,乙型是靠得住的。”
“嗯,繼續說。”惡魔稍微有點興趣了。
米亞繼續說道,“那麼滿足你要求的那個萬能的句子就是‘你屬於甲型’。或者說得清楚一點就是:‘要是問你一加一等於不等於二’,你回答‘咦’。這樣任給一個陳述q,要查明q真不真,你隻要問桌上的一個村民:‘你屬於甲型當且僅當q,對嗎?’如果他答‘咦’,那麼q必定真,如果他答‘啊’,那麼q必定假。”
“哈哈,有趣有趣,你怎麼證明呢?”惡魔問。
“隻要分別討論兩種情況就可以了。”克萊弗說道,“情況一:‘咦’指肯定。在這種情況下,有兩件事是我們知道的:甲型等於靠得住;說話者既然說了‘咦’,他就是在斷定a等值於q。如果說話者屬於甲型,這時他靠得住,他是在作真陳述。可見a確實等值於q。既然說話者屬於甲型,a也是真的,因此,q是真的。如果說話者屬於乙型,這時他靠不住,他是在作假陳述。既然他斷定a等值於q,那麼其實a並不等值於q。但是,既然說話者不屬於甲型,a是假的,而q又不等值於a,可見q是真的。
“情況二:‘咦’指否定。在這種情況下,有兩件事是我們知道的:甲型等於靠不住;說話者斷定a不等值於q。如果說話者屬於甲型,這時他靠不住,他是在作假陳述。他斷定a不等值於q,因此a其實等值於q。既然a是真的,q就是真的。如果說話者屬於乙型,這時他靠得住,他是在作真陳述。既然他斷定a不等值於q,它們理應不等值,但a是假的,因此q是真的。”
米亞道:“這樣我們就證明了回答‘咦’意味著q真,同理可以證明回答‘啊’意味著q假。怎麼樣,這句話滿足你說的神奇的功能吧?”
“哈哈,滿足滿足,你們就是我一直等著的人。”說著,惡魔拿起桌上的布包往幾人身前一扔,“既然如此,這個你們拿去吧。”
斯瓦德上前小心地撿起布包,打開來交給王子查看。符文布包裏確實是劍身的第三部分。王子蹲下來把三部分拚合在一起,果然就是一把寬大無刃的寶劍。這時大家反而有點為難了,雖說寶劍的三部分全都到手了,可這隻是一把斷成了三部分的劍,並沒有戰鬥力。列維薩似乎看出了王子的意圖,說道:“要想對付阿裏曼王,這把劍是關鍵。如果你們無法把它重鑄出來,我可以幫你們這個忙。”
王子更加驚訝了:“什麼?你要幫我們重鑄這把劍?為什麼?”
惡魔聳聳肩:“為什麼呢?我們被阿裏曼王管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找機會休息休息了。”說著便張開手掌對準了地上的三塊劍身殘片,一團炫目的橙色光芒將殘片裹起。王子隻覺得熱浪撲麵,連忙退開。等光芒散去,留在地上的正是一把微微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寶劍。
王子等劍身稍微冷卻後撿起來仔細查看,原本的斷口完全看不出痕跡。斯瓦德突然說道:“這把劍的外形和皇家徽記上的寶劍很像。”
王子點頭道:“對,皇家徽記上的寶劍圖案正是這把達坦丁之劍。”說著轉向列維薩,“你這樣幫我們到底有什麼企圖?”
惡魔開心地笑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隻不過是想過幾百年沒有阿裏曼王管的日子,你可別像你那個先祖那樣隻讓他受受傷就收手啊。”
斯瓦德哼道:“我們可不會保證讓你這個惡魔如意。”
列維薩道:“別緊張,我承認因為我是惡魔所以這附近的人類都會受到詛咒。可對此我也無能為力啊,我這幾百年可一直待在這裏,隻為了把影響降到最低。我是很想和人類做朋友的,你看上麵洞穴裏那些人都是今天我請來做客的。”
先前書記官就說過這個惡魔不會騷擾人類,而且列維薩又不會撒謊,所以王子問道:“因此如果我們打敗了魔王你也不會乘機有什麼舉動,隻是繼續在這個洞穴裏過無憂無慮的日子嗎?”
列維薩道:“當然,阿裏曼王被你們打敗從這個世界消失,再過幾百年它又會複生回來的,我怎麼敢有什麼輕舉妄動呢?我想要的就是這幾百年的無憂無慮的時光。”
王子咬咬牙道:“好,我們會盡力打敗阿裏曼王的。作為交換,你把打敗它的方法告訴我們吧。還有那頭巨龍要怎麼應付?”
列維薩大笑,然後說道:“巨龍隻會在晚上出來活動,而且它必須要有阿裏曼王的命令才會醒來。如果你們能在白天打敗阿裏曼王,巨龍就會永遠睡下去,直到幾百年後阿裏曼王再次降臨人世喚醒它。至於阿裏曼王本人,隻要你們能直麵它本人,在這把劍的幫助下,一切都會很簡單。”接著,列維薩就把這把劍的所有秘密都告訴了王子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