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浩然絕望的閉上眼睛,衝著戰場跪拜在地。抑製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腦海中,電影一般放映著這些年來冷麵丹王嚴厲苛刻的授徒景象。一幕幕、一格格,清晰後模糊,完整後崩碎。巨人虛影背後三劍合一,直接將漫天的劫雲與三魂歸位冷麵丹王,無情的打爆了。
整個修煉界劇烈晃動,天地元氣洶湧炸開。冷麵丹王渾身上下支離破碎,勉強依靠一絲仙力重組肉體,自高空跌落,生死不知。
紫府男子半眯縫眼睛,紫天羅眼圖案逐漸渙散消失。巨人虛影啪的一聲破碎,化為紫色光點,融入身體之中。“哇”他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搖搖欲墜,臉色蒼白的可怕。渾身的力量,在刹那間清空。他勉強維持身形,居高臨下,望著跌落亂石堆中的冷麵丹王。
四大金剛飛了過來,想要扶持,卻被紫府男子揮手阻止。
天地間一片蕭瑟,血色劫雲不在聚集。殘留的殺氣,也隨著輕風的拂過殆盡。
“冷麵丹王,不愧是修煉界的巔峰前輩。他值得我用全力擊潰,值得受我紫月空一拜!”紫府男子紫月空彎腰行禮,目中滿是感慨。
似是感應到,躺在亂石堆中的冷麵丹王手指動了一下,艱難的睜開眼睛,嘴角露出淡笑。
“走吧,計劃完成第一步。”紫月空不再理會冷麵丹王的生死,隻聽一聲輕叱,一頭灼燒紫色火焰的大鳥從虛空中飛了下來。紫月空飛上鳥背,大鳥張嘴吐出一蓬火焰。四大金剛同時發力,注入火焰當中。修煉界的空間立刻融化出一個大洞,紫月空帶著四大金剛,消失在空洞之中。
“老頭!”待得敵人走後,司徒浩然疾奔向亂石當中。
冷麵丹王赤身裸體,躺在冰冷的亂石上。艱難的撇過頭,看著淚流滿麵的司徒浩然,笑了笑。伸出顫抖的手為司徒浩然拭去淚水,道:“哭什麼,能夠死在這種強者手下,是每個修士的榮耀。小子,我不能再教你了。為師也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你是萬中無一的煉丹奇才,為師有你感到高興。”
“說什麼廢話,這顆續命丹,快吃了。”司徒浩然拿出一顆彩色丹藥,放進冷麵丹王的嘴裏,卻被他阻止了。
“沒用的,我的三魂七魄盡毀。隻留一絲仙力維持,任何丹藥都救不了。我死之後,你可以回家了。”
家!司徒浩然一愣,這是一個很模糊的名詞。亦是恥辱與不甘的象征,家,十年之後,真的會改變什麼嗎?
“切忌,修煉之路最忌諱的是拔苗助長。我雖然為你強行築基,也僅僅激發你的火焰威力與控製力。人生,有很多的選擇。為師不求你能將煉丹發揚光大,隻求一生平安即可。不要為我複仇,我死得瞑目,無怨無悔。孩子,走吧,踏上屬於你自己的路。”冷麵丹王說完注視著漸漸晴朗的天空,“我這一生,錯過的太多。臨死之際才知道,注定的路,不是我能夠改變的。”
冷麵丹王緩緩閉上眼睛,身體萌發乳白色的光暈。在光暈下,如同一件破碎的瓷器,一點點化為灰燼,被輕風送往霧隱山的每個角落。
一代宗師冷麵丹王,帶著諸多的榮耀和光環,化成了天地之間的塵埃,往日的一切,隻留下傳說。
司徒浩然在廢墟上拜了三拜,騎上青牛,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
一月後,大燕國,蒼皇城
一所精致的雅園,涼亭下,兩人正下著棋。一老一少,老的仙風道骨,少的魁梧如魔神。
涼亭側畔,清泉流水,町隆作響。鳥兒枝頭高歌,魚兒撒歡的遊來遊去,不時冒頭吐個泡泡。各色花朵競相綻放,暖洋洋的陽光投射進來,微風吹過,花香伴著空氣清香拂過臉頰,沁人心脾。
“將!”老者輕描淡寫,棋子在手中如一把把致命的利器。運用自如,將魁梧男人殺的片甲不留。
“不行不行,悔棋一步,剛才走神沒有看到。”魁梧男人輸的不甘心,無賴的要悔棋。
老者搖頭,道:“棋如人生,棋輸了可以悔一步。決定做錯了,還能悔嗎?”
魁梧男人起身,看著雅園風光,道:“父親,您說的是然兒嗎?”
“說的誰,你心中清楚。”老者話語空靈,似是超脫凡俗。每一個動作,都蘊含著特殊的軌跡,仿若,要與這天地融為一體。
“您以為我願意讓他離開嗎?”魁梧男人歎了口氣,“司徒家貴為大燕國的頂梁柱,父親您又是帝師。可以說,司徒家是在您手中發揚光大。但,嫡係一脈人才凋零,旁支異軍突起。我作為家主,壓力日漸增大。然兒自幼不能習武,他又是嫡係一脈的獨苗。留他在家裏,必定會受到旁支的排斥,甚至是殺害。神秘老者將他帶走,或許是一線轉機。我隻能賭一把,拚一次,別無選擇。”
老者的情緒,不曾起伏。“十年了,孫子也該回來了。再過幾個月,就是宗族大會。你想過要怎麼應對了嗎?”
“順其自然吧。”魁梧男人泄氣的說道:“嫡係衰,旁支勝。能拿得上台麵的,也就隻有韻兒了。”
老者點頭,不再言語。好像這一切,都與他沒有一點關係。
……
“呼!累死我了,終於到家了!”司徒浩然狼狽的趴在青牛背上,吐著舌頭喘著粗氣。馬不停蹄趕了一個月的路,穿越了秦國與宋國,終於回到了故鄉的領土。一個月間,青牛長大了不少。足有司徒浩然兩個半高,四肢壯碩,尤其是一對角,隱約間青光閃爍。
“哞哞哞”青牛不滿的叫了起來,尾巴在身上劈裏啪啦敲了一通,頓時灰塵浮起。司徒浩然拍拍它的頭,笑道:“將你帶回家,自然要好吃好喝的對待。走,進城去。找一家上好的客棧,美美的吃一頓,補一補欠下的睡眠。”
西涼城位於大燕國國界線上的一座小城,城雖小,卻是著名的戰略要道。兩麵環山,前出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沙丘,後退是狹窄的山道。可以說,進可攻、退可守,是大燕國的前沿第一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