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城的人文風貌很獨特,城裏人武風強盛,為人熱情。樸實的民風,很快讓人融入其中。
司徒浩然牽著青牛走在街道上,立時引來很多人的注目。司徒浩然年方二十,長久的吃丹生涯,讓他的肌膚晶瑩剔透,麵相帥氣,惹得西涼城的姑娘們,暗自投去芳心。西涼城雖然重要,也隻有戰爭時期,才會有大量的陌生人進入。司徒浩然的到來,就像是鶴立雞群,很是耀眼。
城裏的客棧不多,就屬這家往來客還算上檔次。門口的小二十分眼尖,一眼就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看到了司徒浩然。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幫司徒浩然牽著青牛,喋喋不休的說著:“我們店可是幾十年的老字號,童叟無欺,物美價廉。”
“給我一間上好的客房,另外,給它最好的草料。另外給它洗洗澡,要是怠慢了,一個金幣也沒有。”司徒浩然隨手從腰包裏拿出幾枚金幣,這些都是從山大王手裏搶來的。憑借青牛越發壯實的身體,再加上刀槍不入的銅皮鐵骨,收拾幾個小毛賊綽綽有餘。
店小二拍著胸脯作保證,司徒浩然走進客棧。人還是挺多的,擺了十多張桌子,九桌有人。他隨意的打量幾眼,這些人是走江湖的。穿的服飾五花八門,拿的兵器也各不相同。司徒浩然隨便坐在空位上,點了幾個精致的小菜,開始喝酒等待。
“你們聽說了嗎?咱們大燕國要出大事故了。”鄰桌的幾位彪形大漢,旁若無人的大聲交談起來。
他這一聲,也讓其他人側目過去。都是同道中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兩句話就熟絡起來。
“怎麼了?又要和齊國開戰了嗎?”
“上一次我走鏢蒼皇城,無意間聽說的。司徒家內部發生變動,主要是下任家主繼承人這事上鬧出了矛盾。哎,軍功赫赫、威懾六國的司徒家,現如今正一點點走下坡路。不僅財路上受到其他大家的壓製,軍政上也是如此。帝師司徒斷老前輩一手建立的家族,在嫡係衰落之際,終於被旁係瞅準了機會。還有幾個月就是宗族大會了,嫡係人才凋零,唯一的男孩不知所蹤。司徒家,真的要變天了。”
“誰說不是,我一個兄弟在蒼皇城鏢行接了一單任務,是司徒家的。可是管事人不是以前的老管家了,聽說是從旁係新提拔上來的。財路一掐,錢全落在旁係手裏,想不沒落都不可能。”
司徒浩然坐不住了,等菜上齊,狼吞虎咽的吃了幾口,丟下幾個金幣就離開了客棧。
店小二正按照司徒浩然的吩咐給青牛洗澡,見司徒浩然跑了過來,笑道:“按您的吩咐,一點都沒偷工減料。”
司徒浩然不想和他浪費時間,拿出一枚金幣扔給他,然後對青牛說:“青兒,事態緊急,我們立刻上路。”
望著一人一牛絕塵而去,手裏掂量著金幣的店小二卻嘿嘿笑道:“立刻報信給大長老,司徒浩然回來了!”司徒浩然絕望的閉上眼睛,衝著戰場跪拜在地。抑製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腦海中,電影一般放映著這些年來冷麵丹王嚴厲苛刻的授徒景象。一幕幕、一格格,清晰後模糊,完整後崩碎。巨人虛影背後三劍合一,直接將漫天的劫雲與三魂歸位冷麵丹王,無情的打爆了。
整個修煉界劇烈晃動,天地元氣洶湧炸開。冷麵丹王渾身上下支離破碎,勉強依靠一絲仙力重組肉體,自高空跌落,生死不知。
紫府男子半眯縫眼睛,紫天羅眼圖案逐漸渙散消失。巨人虛影啪的一聲破碎,化為紫色光點,融入身體之中。“哇”他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搖搖欲墜,臉色蒼白的可怕。渾身的力量,在刹那間清空。他勉強維持身形,居高臨下,望著跌落亂石堆中的冷麵丹王。
四大金剛飛了過來,想要扶持,卻被紫府男子揮手阻止。
天地間一片蕭瑟,血色劫雲不在聚集。殘留的殺氣,也隨著輕風的拂過殆盡。
“冷麵丹王,不愧是修煉界的巔峰前輩。他值得我用全力擊潰,值得受我紫月空一拜!”紫府男子紫月空彎腰行禮,目中滿是感慨。
似是感應到,躺在亂石堆中的冷麵丹王手指動了一下,艱難的睜開眼睛,嘴角露出淡笑。
“走吧,計劃完成第一步。”紫月空不再理會冷麵丹王的生死,隻聽一聲輕叱,一頭灼燒紫色火焰的大鳥從虛空中飛了下來。紫月空飛上鳥背,大鳥張嘴吐出一蓬火焰。四大金剛同時發力,注入火焰當中。修煉界的空間立刻融化出一個大洞,紫月空帶著四大金剛,消失在空洞之中。
“老頭!”待得敵人走後,司徒浩然疾奔向亂石當中。
冷麵丹王赤身裸體,躺在冰冷的亂石上。艱難的撇過頭,看著淚流滿麵的司徒浩然,笑了笑。伸出顫抖的手為司徒浩然拭去淚水,道:“哭什麼,能夠死在這種強者手下,是每個修士的榮耀。小子,我不能再教你了。為師也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你是萬中無一的煉丹奇才,為師有你感到高興。”
“說什麼廢話,這顆續命丹,快吃了。”司徒浩然拿出一顆彩色丹藥,放進冷麵丹王的嘴裏,卻被他阻止了。
“沒用的,我的三魂七魄盡毀。隻留一絲仙力維持,任何丹藥都救不了。我死之後,你可以回家了。”
家!司徒浩然一愣,這是一個很模糊的名詞。亦是恥辱與不甘的象征,家,十年之後,真的會改變什麼嗎?
“切忌,修煉之路最忌諱的是拔苗助長。我雖然為你強行築基,也僅僅激發你的火焰威力與控製力。人生,有很多的選擇。為師不求你能將煉丹發揚光大,隻求一生平安即可。不要為我複仇,我死得瞑目,無怨無悔。孩子,走吧,踏上屬於你自己的路。”冷麵丹王說完注視著漸漸晴朗的天空,“我這一生,錯過的太多。臨死之際才知道,注定的路,不是我能夠改變的。”
冷麵丹王緩緩閉上眼睛,身體萌發乳白色的光暈。在光暈下,如同一件破碎的瓷器,一點點化為灰燼,被輕風送往霧隱山的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