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一個飽覺，一直睡到自然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夢夢在我身邊睡得像個孩子。她的光身子帖在我的身子上，有著正常的溫度。
晃然間，竟然有一種感動流上心頭。我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腰和背。這是一個成熟女人的身體，身上的肌膚失了少女的光滑和水份，歲月遲早會吞噬一個人的容顏，這是一個不算是特別年輕的女子，她的青春很快就會過去，到那時，她不會再有能力出來接客，她的人生又當如何。
我雖然傷感，卻也並不偉大到去替別人思考人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和有該走的路，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未來的路能夠越走越寬，越走越平，甚至越走越遠。而我這樣的人，大概才是沒有未來的人，隨時都會命賞黃泉。我突然覺得，我和夢夢這樣的女子，才是一丘之貉。
這時，夢夢醒了過來，睜開朦朧的眼睛，問我：“城哥，天亮了嗎？”
我說：“還沒有，你再睡會兒吧。”
夢夢說：“我醒了就睡不著了，你想嗎？我再給你來一次吧！”
我猶豫了一下，說：“沒關係，我們就聊聊天吧！”
夢夢說：“聊什麼？”
我說：“夢夢，你結婚了嗎？”
夢夢說：“離了，以前找了一個男人，是我們村的，不過他實在是太窩囊了，反正就是一點本事也沒有，除了會下地幹活和床上活，別的什麼都幹不了，我覺得這樣的男人就不應該擁有老婆，所以我就離婚了，自己跑到外麵來闖蕩，這樣反而還要過來輕鬆點，自己掙錢自己花，花不完的就存起來，將來買個房子，再存點養老錢，然後再找一個對我好的男人結婚，生一個小寶貝。”
我說：“嗯，你的想法很好，那你現在存了多少錢了？”
夢夢說：“有十來萬了，再存兩年，就可以付首付了。”
我說：“嗯，付完首付之後，你每個月有還不完的貸款，等你把房子貸款還清，那你還得做多少年？”
夢夢說：“可能，還需要做十來年吧。”
我說：“十年，你已經三十多歲了，你的養老錢怎麼辦？”
夢夢說：“那就接著再做十年。”
我突然有些辛酸，以她這樣的姿色，想必五年之後，就得倫為街邊的站街女，二百塊一次，還不能挑剔客人。十年之後，再出來賣，恐怕也不會再有人買。
但我也無意給她規劃未來，我不過就是一個過客而已，等明天天一亮，她依然做她的推拿妹，而我依然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我突然期待黎明快些到來，遠離這種悲傷。接著做一個不想未來，不問過去的瀟灑混子。
夢夢說：“城哥，你是第一個願意陪我說那麼多話的客人，我想好好服侍你，讓你舒舒服服的。”
我剛想說算了，夢夢，你實在是太辛苦了。可夢夢還沒等我把話說出來，她就磚進被子裏，緊跟著，一股溫熱濕滑的唇齒相交的快樂傳來。
一曲糜音過後，夢夢從下麵爬了上來，我扯了一張紙給她擦嘴，說：“夢夢，真是辛苦你了！”
夢夢說：“我都習慣了，不過，我很少跟人口的。”
我說：“那你為什麼要幫我呢？”
夢夢說：“因為你是一個好男人，值得我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