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我一死?”單清浦這番話聽得吉兒癡了,她想不到李益放回龍彩珠是為了自己,自盡謝罪也是為了自己……
單清浦怒哼一聲,道:“我單清浦若不親手殺了你,誓不為人。”話落劍起,一劍便向吉兒腹部刺將過來。
祁風一個劍步上前,伸手輕輕一格,輕而易舉便將他寶劍彈了開去。
單清浦怒吼一聲,挺劍再上。
祁風不想與他多費口舌,三下五除二便奪下了單清浦手中寶劍。
單清浦一呆,原本緊緊握在自己手裏的寶劍不知什麼時候落在了祁風手上。他們退後兩步,麵如土色。
祁風將寶劍仍給單清浦道:“你走吧。”
單清浦接過寶劍,不敢逗留,卻不忘惡狠狠的回敬吉兒一眼,道:“我不會善罷幹休的。”便往人群中走去。
弱弱的光線從窗外透進屋子,李益半夢半醒間,隱約感覺吉兒溫柔的小手觸碰自己的臉,那手兒細細滑滑、輕柔的指尖從他臉上慢慢爬過,爬得李益臉癢癢的卻很暖心。
“吉兒、吉兒……”李益在心裏默念吉兒名字,想睜開眼睛看看她,眼睛還沒睜開,便覺腹部疼得要命,聽得有個女子的聲音說道:“不要動,掙裂了傷口怎麼辦。”一隻小手早已抓住了自己的手。
李益心中暖暖的,這聲音聽得特別真切,李益知道自己這一覺並沒有“睡過去”,他還能再見到吉兒。待得傷口疼痛略略減輕,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微弱光線中,一個身著淡藍衣裳的少女,正聚精會神的看著自己——“怎麼是你?”
“益哥哥,你可終於醒來了。”梁夢蝶微微一笑,笑彎了一張月芽兒般的櫻桃小唇。
李益把目光從梁夢蝶臉上移開,愣愣的看著帳頂,道:“梁姑娘,你怎麼在這裏?”
“聽說你受了傷,我便過來照顧你了。”
“吉兒呢?”
“誰?吉兒?”梁夢蝶眨巴著大眼睛,睫毛輕泛,道:“我沒見到她呀。”
“誰給我治的傷?”
“是簫公子的朋友祁神醫。”
“誰帶他來的?”
“我。”
李益側目看梁夢蝶,見她麵頰飛笑,雙眸含羞。
“是麼?”李益輕輕閉上眼睛,暗付:難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吉兒對朱允炆忠心耿耿,又怎會與我這反賊多有牽連呢?
梁夢蝶道:“祁神醫說了,隻要你每天堅持服藥,不須幾日傷勢便可大有好轉了。”起身去桌上取來一隻小瓷瓶,說道:“這是祁神醫留給你的藥。”打開瓶蓋,取出一料小丸藥來便要喂李益服下。
李益思念吉兒,哪有心思吃藥,將臉轉向一側,說道:“先放著罷,我想靜一靜。”
“先把藥吃了好嗎?”梁夢蝶捧著藥丸,見李益不喜,隻好把藥放回瓶中,依依不舍地開門出去。
李益始終一動一動,聽得梁夢蝶開門出去,這才轉過臉來,癡癡地看著那小藥瓶,明明一切那樣真實,明明吉兒說過會陪在自己身邊的,難道自己真是相思成疾,產生幻像了麼?
“傻鯉魚,不休息好,身體又怎麼會好呢?”、“等我醒來的時候一定要看到你。”
李益想起吉兒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帶著星星點點的淚花,微微一笑說:“你這鯉魚精哪能輕易就死呢?”……
李益想得癡了,心想:原來一切不過是場夢罷了,吉兒從來不曾來過。是呀,她怎麼可能到龍吟會來,義父恨她入骨,又怎會讓她見我?莫不是在神誌不清中把梁夢蝶當成了吉兒啦?不禁悲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