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子對我印象深刻。這個長的不帥,穿著不昂貴,手上連塊表都沒有的年輕男人是個另類。算上今天這次總共來了三次,帶的女人卻換了三個,每一個都是讓她看一眼心裏就沒了攀的心,隻能甘心做綠葉做醜小鴨襯托她們的出眾。
婷子不知道這個男人什麼來頭,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有過什麼豐功偉績。不過她知道有時候一個男人如何出類拔萃,從他身邊的女人就能輕易看出。她心裏清楚,我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
她連忙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彎著腰道:“陳老板您來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旁邊於可忽然問婷子:“你認識他?”
婷子客氣道:“陳老板曾經來過兩次。”
於可一瞬間變成了捉奸在床的正房,她蹙著眉頭道:“竟然來過兩次?帶誰來的?什麼樣的女人?”
我無力的站在旁邊,看著於可表演,一句話不敢接,唯恐像剛才那樣。
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於可,有點尷尬的笑了笑。她不見得是個冰雪聰明的人,但是來這裏的非富即貴,帶著二奶小蜜的多了去了。
於可這麼一問,婷子就猜測這位估計是我的老婆,前兩次來的都是小三小四。
她腦子轉的挺快,笑著道:“李太太多慮了。陳老板是一個人來的,說是要選一條絲巾送給你。沒想到今天帶您一起來了。”
於可依舊滿臉疑惑,轉頭問我:“是這樣嗎?”
我堅定的點了點頭,很配合道:“李太太,絕對是這樣的。”
這一聲李太太起了作用,於可白了他一眼,佯怒嬌嗔了一句:“傻樣!”
婷子察言觀色的本事不小,一句話兩個李太太,開頭一句,結尾一句,恨不得“李太太”不離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招是不是起了作用,於可眉開眼笑一口氣買了三條圍巾。
刷卡買單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是王亞萍打來的,我皺了皺眉頭,接通電話。
王亞萍聲音裏帶著可憐,小心翼翼問:“套……套套,我能……我能見見你嗎?”
我眉頭皺的更緊,沉默半響問道:“什麼事?”
王亞萍小聲哭了起來,一邊委屈道:“就是想見見你。我一個人在烏梅庵,不見不散。”
王亞萍說完不見不散就掛上電話。就好像多少次我約她吃飯怕她不來,說一句不見不散然後匆匆忙忙掛上電話一樣。
我沒打算去。一個愛了七年的癡情男人一旦下定決心放棄這段感情,將會絕無僅有的決絕。
自從七夕那天,王亞萍與我擦肩而過鑽進秦售的懷裏,自從SB酒吧,王亞萍抱著王成親昵曖昧的一段風騷舞蹈,自從莞城影視傳媒大學,王亞萍攔著他說新男朋友模特謝峰床上花樣他多的時候,我已經徹底死了心。
於可問:“誰啊?”
我回答:“沒,打錯電話了。”
於可撇了撇嘴道:“臉黑的都跟包拯一樣了,還騙誰啊?原來的小情人,王亞萍是吧?”
我摸出一支煙叼在嘴上,沒有點著,頓了一下,平靜問道:“有沒有這麼一個人,讓你一旦想起來就恨不得掐死她,心神不定煩躁不安?你好不容易淡定下來,她又唧唧歪歪的冒出來撩撥你兩下。”
於可很認真的想了半天,堅定的點了點頭道:“有!就是你。”
我瞪了她一眼,拎著大包小包轉身就往外走,一邊沒好氣道:“打道回府,今天不逛了,沒心情。”
“啊?”於可跟在我屁股後麵委屈道:“說好今天陪我的好不好,王亞萍招惹你你也不能拿我撒氣啊。”
烏梅庵離常青路不遠,隔著五條街,開車二十分鍾就能到。
這名字聽起來好像尼姑待的地方,其實並非如此。烏梅庵是個咖啡屋,不高檔,挺小資,清靜又有格調,來這裏的大多都是白領和學生。
這裏是我和王亞萍曾經常來的地方。
我本來不想來,可是於可鐵了心要過來坐坐。用她的話說王亞萍一個電話就把一個男人從她身邊拽走,是很傷她這種絕代美女自尊心的大事。一個有關女人尊嚴的事情必須要當麵贏回來才行。
於可停好車,拖著我進了烏梅庵。烏梅庵不大,隻有十幾個座位,屋裏光線柔和,很溫暖很舒服。
王亞萍坐在以往常常坐的角落裏,長發披肩,捧一本書,著一襲長裙,午後的陽光灑下來。如果單看這一副場景,任誰也想不到這個清新甜美的女孩心裏有多麼市儈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