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目睹了幾名武士的屍體在那詭異的血柱觸摸下化作灰燼,嚴羽終於明白了這個從自己身體中發源的東西究竟在做什麼。
它是在吞噬那些武士身體中的氣脈!
那屍體腐蝕之後留下的紅色的雜亂線條,就是氣丹凝固在氣脈之中的樣子。
周圍方圓十丈的範圍內,已經看不到一具武士的屍體,存留下來的幾具都不過是宛西府的普通士卒。而那些武士的身體則在那血柱的侵蝕下盡數腐爛成灰,氣脈則被血柱吞噬。
從那血柱的體積上來看,它至少已經吞噬了十五六名武士的氣脈。
在可及的範圍內,再也找不到可以獵食的目標之後,那血柱倏的縮了回來,退回到嚴羽的身體中,隻剩下胸口那個二指粗細的傷口。傷口沒有絲毫愈合的跡象,反倒是血漿翻騰著,給嚴羽帶來一陣陣痛楚。
嚴羽本以為那詭異的血柱怪物將要把自己也變成灰燼,然後吸走氣脈。不過意想之中的痛楚卻並沒有襲來,那血柱入體之後好像完全消失了,胸口的血漿也很快安靜了下來,在傷口處凝結出一小塊疤痕。
這時候,嚴羽才稍稍恢複了身體的控製,掙紮著爬動了一截。
記憶裏,自己昏迷前戰鬥正進行到一半,就算自己倒下也無關大局,宛西府的軍士決然抵擋不住嚴府武士和征西軍士兵的衝擊。可是眼前的景象並不像是嚴府大勝之後的戰場。雙方的士卒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有的還保持著生前戰鬥的姿態,卻好像都在同一瞬間被奪去了生命。
而且大多數屍體上都長滿了一層詭異的白毛,好像發黴的腐肉。
這裏已經變成了一座死寂的墳場。
嚴羽露出苦笑,還不如就讓自己直接被那支長箭射殺呢。現在傷口雖然結了血痂不再流血,但是內髒絕對已經受到了重傷,胸骨也斷了兩根。這樣嚴重的傷勢,就算最好的大夫也很難救回來,何況現在自己還隻是孤身一人躺在戰場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最可怕的是那腐蝕人體,吞噬氣脈的血色怪物,現在它已經進入自己的身體,天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再度發作,將自己化作一堆白灰。
想想自己還真是不幸,先是有地洞裏那詭異的“火種”怪蟲子鑽進肚皮,然後又在戰場上遇到這恐怖的食屍血柱,嚴羽不由得揣測自己是不是鬼神誌怪的東西看得太多了,以至於總是碰上這些旁人八百年遇不到一次的古怪東西。
不過,想到那怪蟲子,嚴羽心中突然一動。
運起內視之法,嚴羽赫然發現自己體內的氣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原本融進了氣脈中的圓蟲子離開了原本所在的位置,移動到了自己心髒旁邊受傷的部位來。而那些早已被化為液態的氣丹卻重新凝固,變回了五枚圓溜溜的氣丹,回到了自己小腹的氣海。也許是這次生死之間經曆的緣故,其中一枚氣丹的形態有所差異,隱隱有了再一次分裂的跡象。
不過,最讓嚴羽詫異的是那怪蟲的變化。它變成了一根細長而柔軟的絲線,在自己的傷口周圍飛快地鑽來鑽去。而且,原本它一直是半透明的身體,而今變成了血紅的顏色,上麵似乎還有一道道暗斑。
很快,嚴羽便發現,這怪蟲的動作竟然是在修補自己的身體,如同針線一樣將周邊的肌肉補縫了起來。而那怪蟲體表上的暗紅色斑紋則一點點地滲入到傷口周圍的血肉中去,讓它們飛快地生長起來。
刹那間,記憶碎片裏的一句話湧上嚴羽的腦海——‘火種’的本源力量就是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