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遠注意到了，不由得看向周自橫。
周自橫原本是看著韓肅的，但是在沈歸遠的目光轉過來時，也及時掉轉了視線，看向沈歸遠。
他的神色克製，淡淡的情愫流轉在眼眸裏，仿佛垂落了漫天的星星。
沈歸遠隻看了一眼就倉促收回了視線。
周自橫扯了扯唇角，破碎的笑意一放即逝。
“老師已經四五年沒有新作品問世了。”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比殺了韓肅還要讓他難受，他的神色在脫口而出的瞬間，變得慘白。
沈歸遠先是愣了愣，然後突然問道：“等等，不是說兩三年沒有新作品了嗎？之前那首《夢醒了》不是方惟寧的填詞嗎？”
韓肅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加難堪，“那首《夢醒了》，是我填的詞。”
沈歸遠沉默了，怪不得當初有媒體指出《夢醒了》跟方惟寧一貫的作詞風格有些不同。那時他還以為是方惟寧在嚐試新的風格，根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韓肅代筆。
他突然想到韓肅今天是來求周自橫的，“那你來找周自橫是為了什麼？他也不能幫方惟寧作詞吧？”
韓肅原本就已經很不好看的臉色，這下子刷的就白了。
沈歸遠沒有想到他反應這麼大，有點無措的看著周自橫。
周自橫依舊沒有說話，隻是伸手在沈歸遠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不等沈歸遠反應過來就撤了回來。
沈歸遠的手依舊擱在桌上，不尷不尬的擱著，收回來也不對，繼續擱著好像也不對。
還在韓肅及時開口，挽救了他滿臉的尷尬。
“這幾年，因為一直找不到靈感，老師他，他……”他的呼吸重了起來，似乎接下來的話極難說出口一樣。
周自橫跟沈歸遠都望著他，等著他說出什麼震驚人心的消息來。
韓肅抬手捂住臉，極其痛苦的聲音從指縫裏泄露出來。“他便開始嚐試碰觸毒品，想要尋找靈感。”
“什麼？”這消息太過震驚了，沈歸遠的聲音一下子就沒有克製住。幸好現在是晚上，餐廳裏人不多，沒有人被他這一嗓子驚動。
周自橫望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沈歸遠依舊滿臉震驚。
方惟寧……吸毒？
他仿佛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韓肅終於將難以啟齒的話說出了口，剩下的話也就更加好說。
“我想送老師去戒毒，隻是老師的名氣你們也是知道的，稍微弄得不好，老師就身敗名裂了。”說到這裏，他已經是微微哽咽了起來。“老師這半生追求不過是音樂界的造詣，如今卻弄成這樣，我真的不忍心看老師變成這個樣子……”
一個一米八的男兒，在麵前哽咽著說話，說不動容是假的。可沈歸遠偏偏被那個巨大的消息震驚到什麼也說不出來。
從小接受九年義務教育，深知毒品碰不得的沈歸遠對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
“你怎麼不報警？吸毒就是犯罪啊！”
哪怕還在哽咽中的韓肅都給了他一個極其怨念的神情。
周自橫也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如果吸毒的人是你，我寧願強製你戒毒，也不會主動去報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