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護理丹增的那段日子裏,我聽說離丹增的家不遠處有個精神病院,聽說它在建國後就已經存在了。為了解抑鬱症的有關知識,我認識了那裏一個叫康宏的院長。
他聽說我經營藏藥企業,曾提出他的設想,用藏藥治療精神係統的疾病,這也是中國醫學史上的突破,並有意跟我合作,後來這個話題由於我的赴藏擱淺了。前不久,康宏又來了電話,再次提出合作的問題,我痛快的答應了。倒不是因為丹增,而是我發現康宏這樣的人太優秀了。我願意與這樣事業型的男人接觸,也許是我勵誌的需要。
我們談妥建立一個附屬的康複中心,但唯一考慮有運作難度的就是它建立在宋莊精神病院裏。
我們無法對整個社會說明抑鬱症不是精神病而是神經係統疾病,人們畢竟不是醫學專家,精神病和神經病他們一律看著是瘋子,隻是程度的不同。這正式社會對這類病的認識不足,所以它的意義就更大。
前前後後整整忙了半年,終於建成了海南藏紅花精神康複中心。我以藥廠的參與投資。從接待室、門診部、神經內科、門診藥房、專家門診、院辦室、疑難病症科、臨時病房、化驗室、搶救室、消毒供應室、康複訓練科、心理谘詢中心、住院部、護理部、心理谘詢報告廳、女性病房、豪華病房、溫馨家庭病房、洗澡間、乒乓球室、後勤部、音樂治療室、會議室、普通病房、乒乓球室、洗澡間、總機監控室、保安部、約束室、重點監控病房、一應俱全。
引進的人才形成了主任醫師、副主任醫師、主治醫師和醫師為主的中西醫技術骨幹隊伍和以護師、護士為主的護理隊伍以及以藥師為主的藥房司藥人員,這批業務骨幹在中藥的辯證施治方麵積累了深厚的經驗,以康複科為主提供的康複活動獨具特色,住院患者能夠無償享用並大大獲益。患者在服用西藥多年後大都會由於椎體外係反應引發中樞神經遲發性運動障礙而出現神經麻痹、動作僵直、眼神呆滯、身體發胖、月經不調等症狀,而中醫及其他療法比如針灸在各病區被廣泛應用,使得一些疑難雜症得以迅速治愈。更為重要的是在治療上將心理疏導、性格校正、素質培養以及體能康複訓練、休閑療養等全部納入治療範疇,形成了“中藥—針灸—西藥—心理—康複—療養”等各種形式的全過程的治療方案。
“康複中心今天開業了。”拿起電話,我對丹增平靜的說。
“你自救了,不然你總會封閉在憎恨中走不出來,這是我最擔心的。”他也平靜的說。
“你呢?”
“也一樣,比你更綜合,還有性格原因。,我的自救方法是畫畫,靠藝術麻木自己。”
“最難治的是這種隱性的病狀,誤診率很高,別人也容易忽視,以為是性格問題。包括我對你的看法。還有人認為這根本不是病,因此歧視。”我非常專業的說。
“你歧視我嗎?”他笑著說。
“歧視!”我矯情的回答。
彼此一陣沉默。
“祝你幸福。”他感慨的說。
“你也保重。”我同樣感慨。
三月的海南,春風送暖,昂然的綠意已覆蓋了大地,窗外一派陽春勝景,我被這春意感染著,心中無限快慰。
“成個家吧。”他突然說。
“是想。”我簡略的回答。
唉!他輕歎。
“師母好嗎?”
“最近身體不是很好,這些年我牽累的。”他默默的說。
“嗯!過些天一起來海南吧,看看桑吉。,反正你不也是跟她說了?”
“說了,她沒有說什麼,她已經接受了你這個父親”。
他笑了,聽到他的笑聲,我恨不得飛起一腳。
“春節吧!我們去海南。”
“也許是我來北京,我安排好企業說不定移民宋莊了。不過我並不想跟你接觸,我拍影響我未來的婚姻。”
“有人了?”他追問。
“還在他媽腿肚子裏轉筋呢,我爭取。”
“不聽了,下次再打吧,再見。”說著他電話掛了。我竊喜。氣死他。
其實我真的想有個家了。我已經41歲了,盡管有人羨慕我的事業的成功,也不會體會我內心的孤獨,這不是寂寞的孤獨,而是情感無望和淡然的孤獨,我不再相信愛情。一個女人如果沒有了狹義的愛情將是十分可悲的,我不是沒有條件獲得愛情,而是我為愛情設定的參照係已經自己無法逾越了,這麼多年,丹增作為一個影子,無形的籠罩著我,我現在才明白我為什麼總是想殺他,不是我有多麼恨他,而是我的潛意識裏想走出他的陰影,這同樣是一種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