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李的宿舍是第一間,幸虧昨天場長走後我就好好打掃了一番,還把窗戶打開通著風,要不就我們那邋遢樣,還真不好意思讓領導進。
副市長領著這麼一大群人進了房間,這裏拍拍那裏摸摸,“不錯!住宿條件是艱苦了點,但幹淨整潔。”
副市長背著手站在窗戶邊,對著一屋子的人開始講話,我和老李就倚在門口看著。
“前陣子的傳言相信大家也都聽說了,厲鬼索命?這種事情也能信嘛?”
副市長看著肥頭大耳,派頭還是有的:“我們是共.產黨人,我們的信仰是馬克思主義!對於那樣的謠言,我們要以身作則,不造謠、不傳謠、不信謠,隻有這樣才能保護我們社會安定團結的局麵。而殯葬事業是我們民生事業的重要環節,也是擊破此類傳言的第一線,我們更要規範管理秩序,加強教育監管,優化服務質量……”
說到最後,氛圍上來了,副市長還在我床柱子上重重拍了一下,“哐當”一聲,壓在枕頭下的開膛刀被震到了地上。
“這是啥玩意兒?”副市長不認識開膛刀,這東西長得很像手術刀,但比手術刀大好幾倍。在煉屍爐裏經過多次剖屍、高溫淬煉,仍舊明晃晃的。
我們場長因為是前幾年從民政局下麵的一個科室直接調來的,所以對這種東西也不了解,根本沒想到我枕頭底下壓了一把開膛刀。
可以說是,在場的隻有我和老李兩個知道那是什麼,而老李正縮著身子靠在門框上,從他那個角度根本看不見是什麼掉地上了。
這時候場長也回過頭來看著我。
我在門口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緊張得直扯老李的衣角,這要是被認出來,再扣上個偷開膛刀的帽子可難聽得很啊。
老李被我扯了幾下衣角,踮起腳尖從人堆裏看到副市長拿著明晃晃的開膛刀好奇地比劃著,老李一看頓時急眼了:“快把那玩意兒放下!”
“老李你幹嘛!”看到老李冒冒失失地跟領導講話,場長很不高興地嗬斥了一句。
幾乎就是同時的,副市長用大拇指在刀刃上比了比,輕而易舉地,大拇指被割了條小口子,滲了幾顆血珠子出來。
這下老李真急了,不管不顧地往裏擠,把幾個民政局的領導擠得東倒西歪的,上前一把拉著副市長的手,“快跟我來!小張去拿幾支香過來!”
場長過來一把推開老李,怒氣衝衝的:“亂彈琴!昨晚的酒還沒醒是不是!?”
場長向來和和氣氣的,我們今天弄這麼一出,他是真生氣了。
“這把是焚屍爐裏的開膛刀,煞氣重,我們放這鎮宅的,現在見血了,得抓緊處理,不然難免要出點啥事。”老李辯解道。
“荒唐!”今天是破除封建迷信思想來的,卻有人當他麵瞎說一氣,副市長也有些不高興,冷哼一聲,瞪了場長一眼,理都不理別人,走出宿舍讓秘書拿創可貼簡單包了一下就鑽進帕薩特揚長而去。
事後聽說,這位副市長離開後並沒有回辦公室,而是直接去醫院處理傷口去了,給傷口消毒,打消炎針、破傷風針。
這些當官的對健康還是很重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