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波微綠,連空岸腳青。日兼春有暮,愁與醉無醒。
漂泊猶杯酒,踟躕此驛亭。相看萬裏外,同是一浮萍。
我掙紮著坐起身來,胳膊被木板夾住,綁著厚厚的白布。環顧四周,這是一個約十平米的小房間,上下鋪,一個桌子,上麵散亂的放著幾本書。牆上掛著一幅世界地圖,上麵用紅筆描了很粗的一條線。
這是哪裏?人對陌生環境與生俱來的恐懼支撐著我爬起來。突然腳下一個劇震,登時我便站不住,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外麵有人似乎是聽見了聲音,推門進來,看到地上的我,連忙將我扶到床上。我上下打量他,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頭上戴著海員的帽子,穿著短袖,麵容清秀。見我盯著他,他羞赧一笑,說道:“你傷的挺重的!不要亂動了,摔著了李大爺可是要罵人的。”
我怔了一怔,心道:“李大爺,難道是李師兄。他這是要把我送哪兒去呢?”
“李,李大爺呢?我想見一見他。”
“得嘞,我去給您叫一聲。”這小夥子應了聲快步走出去。
我靠著牆等待著,然後便是長久的安靜,以及不時穿上的震動。
不知過了多久,我正昏昏欲睡間,耳邊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你要見我?”
我精神一震,睜眼瞧過去:“李師兄!啊!你是,你是那晚那個人?”這人麵容居然與李師兄有六七分相像,隻是兩側的鬢毛已經霜白。我瞧著他,居然有種很莫名的親切感。
他笑了笑,說道:“是的。我是你李師兄的大哥,你也可以叫我李師兄的。”
“那可不行!又占我便宜!你的叫伯伯!”一個女孩從李大伯背後跳出來說道,大眼睛大長腿,居然是司徒靜。她抱著李大伯的胳膊搖了兩下,說道:“爹哋,他要是管你叫師兄,那我不得管他叫叔叔啦!這可不行,不行不行的。”
我一臉懵逼。
李大伯寵溺的拍拍司徒靜,然後說道:“好啦好啦,小祖宗,別搖啦,再搖你爹哋就要散架了。那我叫你初九好了。初九啊,你這胳膊呢不礙事,個把月就好,安心修養就行。”
我問道:“李大伯,我不是想問你傷的事情,我是想問我們現在在哪兒,要到哪裏去?”
“當然是去我家啊!我家可好玩了,好多美女哦,最適合你這種色狼了。”司徒靜插嘴道。我一頭黑線,滿是尷尬的神色。
李大伯笑了笑:“靜靜,別亂說,初九不是那樣的人。我們現在是在直工號上麵,去檀香山呆幾個月。過些時候再送你回國。”
列位,我年輕的時候不比你們現在,那個年頭出國的人很少。聽到這個消息的我整個人懵逼在那裏,腦子裏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好啦,初九,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爹哋,我還想再玩一會兒呢,要不你先走吧。”
“那可不行,初九今天剛醒過神來,要靜靜的,等他身體好些了再玩好不好?”
“可是人家就是靜靜啊!”司徒靜眨眨眼。李大伯一口老血險些沒吐出來,老臉一紅,趕緊拉著司徒靜離開了。
“你真給我丟人······”走廊裏隱約的李大伯的聲音。
翌日清晨,我感覺自己精神振奮了許多,早早的便起來,準備見識見識海上的風景,長這麼大我可是頭一次做海輪。
步上甲板,一股濕潤的帶著些許腥鹹的海風便灌了過來。天空蔚藍,海水蔚藍,頭上偶爾有幾隻海鷗飛過。我心裏不禁輕鬆起來,大喊道:“大海啊!你真美!”
“臭流氓,不要臉。大早上就在鬼哭狼嚎的。什麼真美啊?”身後傳來司徒靜的聲音。
我其實是個挺內向的人,很少有這麼直白表露感情的時候,這個時候被人抓了個正著,不禁有點羞澀:“你聽錯了。我剛剛是說大海啊,母親!”話音未落,迎頭一個浪撲過來,把我人都打濕了。
司徒靜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這是你後媽吧!”
我狼狽的推到後麵來,苦笑道:“誰還沒被老媽打過,正常正常。”
司徒靜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裙,在海風中竟有些仙女的感覺,我看著不經愣住了。司徒靜臉紅紅的,退了我一下,嗔怪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