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澄江明月內,應是色成空(1 / 2)

江中誦經

唐代·張說

實相歸懸解,虛心暗在通。

澄江明月內,應是色成空。

(一)

澄清的江麵上漣漪微微,月色輕柔地俯視水中的月影,世間萬物似乎都被夜幕寵在懷裏,空曠而寂靜的原野在暮色之中,仿佛蒙上一層神秘的麵紗。目之一切的現實似乎都化作了虛無的飄渺。他站在岸邊裝飾了暮色,江月暮色也裝飾了他的夢。江月共生,天人合一,全然都成了一道和諧的風景線。

人生一世,浮生若夢,緣起緣滅,變化莫測。在有限的生命長度中和物質空間內,我們能夠把握東西的實在是屈指可數。世界的真麵目往往無可言說,不可目見,世間的一切苦惱,都是秉執妄念、妄想、妄言而產生的。

不如卸下身上的負重,讓一切隨意而安,看雲淡風輕,品雲卷雲舒,把所有的給予都視為珍貴的生命體驗,哪怕是苦難,哪怕是挫折,換一張燦爛的笑臉,張開緊握的手掌,從容、超然、輕鬆、寧靜。你會發現,其實一路上更多的風景都在敞開懷抱,等你歸來。經得起世情冷暖,浮浮沉沉,才能品到人生的濃香。

輾轉官場的他早已參透人世百味,仕途中的爾虞我詐,人情冷漠;為了一己私利,不惜詆毀陷害同僚。對於個人私利為至上的俗塵中,人的真情早已被利益挾持綁架。可是他寧願冒著生命之憂,恪守心中的準則,不以得喜,不以失悲,麵對逆境泰然處之,麵對順境,淡然對之,不無愧於心,不迷失靈魂。

人們常常執著於所謂的“真相”,而真相其實早已被訛傳,被曲解,並非凡夫的邏輯可以抵達。不如緘默,不如放空,懸掛起種種異見曲詞,排空心中一切雜念,使之虛而明,空而實。

(二)

在唐朝,有玄奘曆經磨難,西天取經之說。雖後來被人們豐富的想象所神化,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佛教在唐朝的確發展到鼎盛,佛經譯籍的廣泛傳入,引發了文人的關注,為深受儒道思想濡染的唐人注入新鮮的思想源泉,對於唐朝詩人的人格品質、精神狀態、詩歌風格等產生了深遠影響。

崇信佛教的張說在禪宗潛移默化的影響下,一首《江中誦經》充滿了辯證的哲理思考。泛舟江上,遨遊禪中,在自然與人的共生共鳴中抵達了真正的頓悟之境。

長安三年,女皇武則天的男寵張易之權傾朝野,企圖誣陷禦史大夫魏元忠謀反,本想脅迫張說作證,誰知剛正不阿的張說不畏*堅守正義,在朝堂之上據理力爭,不做張易之誣證的耳目,力還元忠的清白。睿宗即位後,景雲二年,眾多黨徒依附太平公主的權勢,妄圖散布謠言威脅太子李隆基的地位,張說毅然直言進諫,破傳言挺太子,博得世人的讚許。在他的心中有一杆無形的天秤,義與利,孰重孰輕,孰真孰虛,全已了然,放下妄念,堅守正義,聽從心靈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