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需浸豬籠(1 / 2)

易東木心裏已經做好了算盤,自己要去尋訪各大名山,尋仙問道,或許那些牛鼻子老道才能解釋自己身上的這些奇怪的事情吧。

深夜,易東木的老家,六十六年了,房子已經翻新過,認不出之前的模樣了,不過,有一點不知是不是易家有意為之,就是門口的兩塊青石凳,記得小的時候,易東木最愛和弟弟坐在那裏,手裏端著娘親手煮的手擀麵,就守著大門吃飯了。

如今房簷四處掛著白色的燈籠,門上貼著白色紙條,距離易母仙逝已經八天了,易家的人也不再是深深的沉痛了,生老病死本來必不可免,何況易母活了一百零四歲,用家鄉的話來說,人能活到八十歲以上,去世後發喪,都叫做“喜喪”要奏樂祈福的。

易東木走到家門口,在門口的石凳子上坐了下來,現在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家裏麵人都已經睡了,他的內心卻是非常掙紮,不知道該不該跟自己的家人說,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自己現在還在保持著十九歲的年齡,甚至胡子都還沒長出來,而自己的親弟弟都已經年近八十,已經是須發皆白,恐怕自己弟弟的孫子都已經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齡了。

“咳咳!咳咳!”這時,幾聲老人的咳嗽聲從院子裏傳來,易東木趕緊躲在了牆後。

門被打開了,一個滄桑的老頭走了出來,老頭手裏拿著一杆長長的煙槍,出門以後,徑直坐在了剛剛易東木坐過的位置上,用打火機點燃了煙槍,使勁抽了一大口,低著頭看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以後,不知老頭抽了多久的旱煙,老頭吐出最後一口煙,用煙槍在地上輕輕地磕了幾下,老頭盯著自己磕出來的一堆煙灰,突然輕聲笑了起來:“嗬。嗬。嗬嗬……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你呢……哥……嗚嗚嗚~~~~”

老頭不知為何,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牆後,在老頭的一聲低聲的“哥”叫出來以後,易東木的身子猛然顫抖了一下,眼眶越來越濕潤,眼淚一滴一滴的流了下來。

老頭在坐在石凳上,低沉的哭著,哭聲中參雜著許多的情感,眼淚已經浸濕了煙灰,終於,又過了許久,老頭重重的歎了一聲氣,起身走向大門。

“小北。”一聲低聲的呼喊,易東木似乎在和自己說話,又似乎這兩個字太難叫出口,然而,那老頭卻已經聽見,瞬間呆立在那裏,仿佛這兩個字如晴天霹靂!

六十多年了!六十多年來沒有人叫過自己的乳名,六十六年前大哥失蹤以後,母親就不在叫自己的這個乳名,這個名字,除了自己的娘親和那已經過世的父親之外,就隻有一個人叫過。

“桄榔!!”長長的煙杆掉在了地上,老頭緩緩的轉過身子,看見眼前的這個穿軍裝的青年,他跟自己的大哥長得竟然一模一樣。

“小北。”再一次柔聲的呼喊,已經打破了老頭的最後一道防線,眼淚在二人的眼眶裏再也忍不住,過去的一幕幕在各自的心裏急速上演。

“哥~~~~~”易北木佝僂著身子撲向易東木,兩人抱在一起跪在了地上。

眼淚已經將對方的肩膀濕透。易東木輕輕的拍著老頭易北木,輕輕地將易北木扶在了石凳上,自己坐在了另一邊的石凳上,易北木也漸漸的回過神來,看著易東木,有些顫抖的問道:“哥,你現在還活著?還是……”後麵的話他不敢繼續說下去。

易東木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已經蒼老的弟弟,不忍的說道:“小北,我一直活著。但也可以說是已經死了,你聽我慢慢說。”

夜深沉而悠遠,有人說黑夜是白天的墳墓,在黑夜裏你會變的沒有活力,沒有方向。在黑夜裏所有的一切生命都會變得陰沉無力,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會變得模糊不清。但是,夜同樣是寂靜的,能用心來傾聽周圍的一切,了解周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