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但我看不出我能幫兩位什麼?”張曆指著屏幕說。
“您不覺得這女孩兒的舉動很奇怪嗎?她在門的中央一直躺著一動不動,足有一分多鍾,就跟睡著了似的。所以~,”
“所以?”
“我們懷疑她的奇怪舉動是一種夢遊行為。所以想聽一下專家的意見。”
這段影像是穀田昨天請技術科的同事,以蘇曉納臨死前的電梯錄像為藍本,連夜加工製作出來的,試探用山寨版。為了保證試探的有效性,改動僅限攝像頭的拍攝位置,其他乃至一應細節都保持原樣。現在張曆所看到的影像,攝像頭的攝入範圍較含混。並非原版中的正側麵拍攝。側後設置的鏡頭一來很好地掩藏了,調了包的被害者的真麵目。二來下方的極致視線,雖然能證實警方的說法,被害者死前曾作出奇怪的舉動。但要得到穀田剛才的結論,一動不動地躺在兩扇門之間,乃至夢遊,這都是牽強的。而這穀田自有他的用意。不僅是為了給此行找一個借口。
“您說奇怪不奇怪,也不動,就在那嗬躺著,就像睡著了一樣。”穀田重複,焦距話題。這是事件當晚蘇曉納的2個匪夷所思的舉動中的一個。另一個是帶著曲譜進入電梯。這兩個奇異的舉動隻有凶手才知道其中的深意,選其一來做切入點,投石問路無疑是最合適,也是最能立竿見影的。而他之前提供的那些含混的信息,和武斷的結論正是為了此後和張曆你來我往地,套話之用。他要從中找出隻有凶手才知道的細節。以判斷張曆的可疑程度。“一直到屏幕變成雪花。”至此穀田做好了迎戰的一切準備。
“是嗎,掉下去了!”張曆說,聲音很小,就像在自言自語。
穀田初聽見的時候,稍稍一愣,隨即一個念頭如晴天霹靂般立時撞入腦中。
——張曆就是凶手,毋庸置疑。
“是的,就在屏幕變成一片雪花的時候,電梯掉下去了。那女孩兒身首異處。”穀田說,平靜的語氣下心如鹿撞。
穀田在那一刻之所以會認定張曆就是凶手,是因為他已經認定那片雪花是電梯突然下墜的結果,而同樣的結果也可能是由攝像機故障引起的。但他卻抹煞了這個可能性,把雪花出現前的顫抖和失真,歸結於電梯故障。而電梯故障也有多種,他竟然連問都不問,就斷言是下墜造成的。
這樣精準地一語中的,他勢必已經料到那電梯裏的女孩兒,一定會在幾秒鍾以後身首異處,香消玉殞。但是穀田可絲毫沒有提到,這電梯就是她的喪身之所。至於那屍體的死因和慘狀,警方還密而未宣。
張曆不僅知道蘇曉納死在電梯裏,並且還知道她會在電梯下墜的一刻身首異處,他知道的細節已經足以證明他就是凶手。
進入試探3分鍾,穀田為答案出乎意料地迅速揭曉,感到一絲竊喜,同時坐在心頭的那塊大石也愈發沉重了。
之後兩人都沒有說話,寂靜的空氣在穀田和張曆之間蔓延。
前者為了一場原本以為會曠日持久的戰役,竟然三下五除二就分出了勝負,而感到一絲不敢致信的竊喜。而竊喜很快被恐懼和擔憂所淹沒。如果此刻他麵對的這個人,便是那個能殺人於無形的魔鬼的話,那麼現在他和金全慎的這兩條命,儼然就是砧板上的兩塊肉了。對於對方殺人手段的一無所知,注定了他們毫無反抗之力。隻要張曆什麼時候手起刀落,他們就嗚呼哀哉。想到這兒穀田不覺汗毛倒立,寒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