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樓雅間的貴客都入席後,表演便開始了。
冷霏煙在後堂等著,時不時透過屏風朝台前望去,總覺得璧弦今日的吩咐別有用意,再聯想到白天打掃時嬤嬤們說的今晚有貴客的事,便又覺得是自己多心。樂坊裏為了討貴客的歡心使出渾身解數,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了,隻是為什麼今日讓她這麼不安呢?
待她快上台時,大堂內的氛圍已被之前的伎人表演帶動起來,舞台四周坐著的人們都呼喝著“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她緩緩的從角落的陰暗處走出來,踏著節奏清晰的慢鼓點行至台中央。現場霎時間都安靜了下來,人們看到一襲火紅紗衣的冷霏煙款擺腰肢,如一縷嫋嫋輕煙在隨風飄搖。
冷霏煙這一身分截式的舞衣在祈月國當下絕對是驚世駭俗的穿著。文胸式的上衣綴滿亮閃閃的珠子,中間那一大截雪白的腰肢掩映在串串流蘇下,如水蛇般輕扭的柳腰牽動流蘇的撞擊,發出聲聲脆響;而下身的紅紗裙僅僅環在胯上,隨著臀胯的擺動,誘人的抖動著,看著幾乎要滑落那優美的曲線卻還是牢牢的纏在上邊,真是吊足觀眾的胃口;輕薄透的紗裙下,兩條修長勻稱的美腿若隱若現。舞蹈沒有絲竹瑤琴的伴奏,也不是邊唱邊跳的形式,忽快忽慢,時急時緩的鼓點,細腰慢扭時妖嬈如蔓藤般,快抖時如撲簌的雨點,似燃燒的火焰;纖纖玉臂舒展,皓腕上的銀鈴悅耳動聽,再加上冷霏煙一張小臉半遮,隻露出一雙秋水迷蒙的眸子,更是令人著迷神往。
饒是見過大陣仗的璧弦也被這聞所未聞的舞蹈驚豔了,目瞪口呆的看傻了眼,更別提一眾尋樂而來的男人們了。
柳延年的臉色青白交錯,緊緊盯著台上那窈窕的身影,藏在袖中的拳頭緊緊握著。煙兒,他的煙兒,自從與妹妹柳玉潔相遇之後他便知道冷霏煙就近在咫尺,他一再克製才按捺住來找她的衝動!卻沒想到,竟在這裏這種情形下見到了她!
回過心神,突然發現側麵投來的視線,他假裝漫不經心的拿起酒杯飲下,露出那副清冷的表情,再轉向視線的來源----璧弦:“坊主好眼光,看來今年我們內教坊又能選上不少好人才了!”
璧弦在他臉上沒有看到預期的那種驚喜,不免更加懷疑,但又不好表露,隻好笑著給柳延年又倒滿酒:“為柳大人盡心盡力,乃是小人應盡之責,大人高興便是小人的福氣。”
那廂正沉浸在冷霏煙曼妙舞姿中的胡大人早已著迷得不能自己,激動的輕聲歎道:“妙啊!真妙極了!璧弦美人你從哪裏找來的尤物,今晚,今晚就她了!”
這位胡大人是出了名的好色,府中侍妾就不知道有多少,更別說在樂坊中見到頗有姿色的伎人便點名要來伺候左右了。柳延年看到胡大人那淫[啊]蟲上身的醜陋嘴臉,心生厭惡,轉向一旁的璧弦,見她邊附和著胡大人還邊偷偷向自己投來的目光,對她今晚的特別安排了然於心。
“胡大人一向偏好豐腴性感的女子,想不到今晚坊主出其不意,也深得胡大人歡心啊!”柳延年淡淡的開口,如調笑般:“看來,今後我也得向坊主學習學習這籠絡人心的手段了。”
璧弦揚起唇角,柔柔回道:“吃膩了山珍海味,偶爾換換清湯小菜會更開胃,這----還是柳大人教會璧弦的呢!”
柳延年一下鐵青了臉,眼底的寒光直射,麵上卻若無其事的微笑,飲下璧弦斟滿的酒。而璧弦知道他已動氣,不敢再多言語,隻低頭默默斟酒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