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虎賁六皇子曹靖拿到遠征軍的帥印,這隻彪悍的猛虎之師已經偃旗息鼓近兩月之久。前些日子因為三座城池接連被屠,玄境國內對於虎賁的聲討之勢一浪高過一浪,在玄境朝堂之上,武將們紛紛請戰。即便是平日裏主張對虎賁禮遇、忍讓的主和派文官們,也都義憤填膺的擼起袖子,一個個大聲叫囂著要取虎王曹淩銳的項上人頭。
玄境國主洪啟此刻高坐在王位之上,看著下麵的一眾朝臣吵鬧叫囂,一時間頭大如鬥,簡直有種置身街坊鬧市的錯覺。
“咳咳!”王座之上的洪啟清咳兩聲,與平日不同,此刻那些彼此間吵架吵的臉紅脖子粗的朝臣們,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洪啟剛剛過了五十八歲的壽誕,比起玄境國內大多數這個年紀的老人,常年養尊處優的他保養的要好得多,即便如此,洪啟昏花的老眼依舊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從人群中找到他的丞相——劉無涯。
“恩,那個,劉愛卿,這件事你怎麼看啊?”顫顫巍巍的聲音難以穿透麵前那群吵吵鬧鬧的人群。不過劉無涯作為玄境仙修第一大家族家主,即便真實的年齡已經一百零二歲,聽力比起玄境國主洪啟卻不知好了多少倍。
“臣以為……”劉無涯拉長了音調,剛才還嘈雜一片的朝堂伴著劉無涯音量不大的話語,竟變得鴉雀無聲,想來在玄境之內,身位宰相的劉家家主劉無涯才是真正執掌大權的人。“不可與虎賁開戰。”
劉無涯語出驚人,眼下局勢已經惡化到了這般田地,玄境國千年來都不曾丟失如此大片的國土,同時還有百萬國民被屠殺,宰相大人竟還能輕飄飄的說出一句不可開戰。即便礙於劉無涯平日積威,以及劉家千百年來累計的勢力,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還是開始竊竊私語,甚至祖籍北方的那些朝臣麵上裝出的恭敬之色都已經褪去。
“咳咳,可是,他們殺了我們好多平民。”洪啟平日裏對於大小政務都依賴劉無涯處理,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雖然對於百姓生死並不算多麼掛心,但好歹也是一國之君,麵對接連的福季、永寧、金水三座城池被屠,洪啟也泛出一些心痛的感覺。
“我玄境地大物博,人口稠密,死幾個賤民並無多大影響。”劉無涯為上位多年,他眼中的百姓不過是些數字,更何況北境範圍乃是他的死敵金水白家控製的地區,那裏死再多的人,劉無涯也不會有半分動容。
盡管朝上的眾位玄境高官對待平民的看法大多與劉無涯一致,但自玄境官場就講求個臉麵,那些為官者一麵做著魚肉百姓之事,一麵又找些文人墨客的為自己著書立說,博個這樣那樣的美名。劉無涯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會顧忌這些,可是如此直白的說出來,還是讓在場的人們紛紛乍舌。
“可是,咳咳,他們還奪了我們三座城池。”洪啟對於死了多少百姓也不過是走形式問問,可是玄境千百年來的傳承到了自己手上,版圖卻驟然縮水,將來百年之後該如何麵對列祖列宗啊。
“皇上,您咳嗽的愈加嚴重了,最近養心丹還按時服用了麼?”劉無涯並不直接回答洪啟的問話,反倒扯出皇帝有沒有按時服食丹藥的問題,在場的官場老人們心裏便明了,今天這場議事也必將無疾而終了。
洪啟在位二十六年,即便不是玄境曆史上排的上號的昏庸無道,卻也是個徹頭徹尾的糊塗皇帝。但凡洪啟天成年間的一切大小決定,雖然蓋著皇帝玉璽頒發,實際上每一條政令皆是出自宰相劉無涯之手。或者說,自從二十多年前,洪啟在劉無涯的幫助下誅殺胞兄奪得皇位之後,便當了足足二十六年的傀儡皇帝。洪啟此人,當年也是野心勃勃滿腔抱負,不然也不會冒著天下之大不韙篡改先皇遺詔,做出那殺兄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