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為愛而狂(1 / 2)

郭羽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小刀子毫不留情地戳上了曹植的心口,之後在兩人長久的對視中,一片一片將曹植的心削片能破碎的殘渣。

曹植的身子晃了兩晃,他攥緊胸口的衣襟,步履艱難地一步一步慢慢向郭羽走了過去。

郭羽冷冷地看著這個人,腦海中浮現的是以往兩人之間的一幕幕,曾經的畫麵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真摯,可就在這一刻,以往越是溫暖此刻就越顯得可笑,都是騙局吧。郭羽的眼神漸漸冰封,直到曹植走到近前,那眼裏已經沒有一絲溫度了。

曹植顫巍巍地抬起手,小心翼翼想要碰觸那人的臉,可那手還沒有伸到他的近前就被他無情地打開了。

郭羽冷冷一笑,“你這是做什麼?目的沒有達到,你不甘心嗎?曹子建,我今天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可以毀了我,卻永遠掌握不了繁機閣!”郭羽說完就轉過了身,不再理他,而是彎腰拾起了地上的一卷書,長袖掃過案幾矮榻,坐下身來,全神貫注地看起了書。

曹植的唇動了動,人卻僵在了當下,他看著那個如玉光華的男子,忽然間就泄了氣。他都覺得很可笑,起初他接近他的的確確是為了能在繁機閣借力壓製住二哥曹丕,可是後來,後來跟這個男子相處久了,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深陷情潭。這次行動前他不是沒有猶豫,不是沒有動搖,可爭了這麼多年,經曆了這麼多事,他心裏清楚他的二哥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七弟是怎麼死的,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最清楚不過。生在這樣的家族,你不爭別人也不會放過你,想要活著就必須成為勝利者,那麼他隻有不惜一切手段坐到那最高的椅子上。所以他不會顧惜所謂的手足相殘。

可是,這一刻,曹植的心裏卻還是動搖了。這麼多年他處心積慮裝紈絝,每日舞文弄墨不問朝事,他為得是什麼呢?還不是為了讓二哥對他放鬆警惕,而他一步一步的籌備,一點一點蓄積實力,他為的就是能在這最後一刻給曹丕一記重創。

世子?嗬,若他不生在這樣的家裏,他才不會去爭什麼勞什子的世子。這樣的想法在他遇到他,結識他,愛上他的那一刻起,就在不斷地冒出來,恍惚著他的神智,每每讓他無法自拔。而這一刻這感覺是那麼的強烈。

曹植僵了一會兒,突然對郭羽說道:“若,若我放棄所有,你,你會不會答應我,會不會陪著我一起走?”

郭羽的身體明顯一僵,然而很快便又恢複了放鬆,他放下書卷,冷冷地掃了曹植一眼,不屑地扯動了嘴角,“四公子覺得這樣有意思嗎?你騙了我一次,覺得還不夠嗎?我郭羽就算再傻再癡,也絕不會相信一個騙子兩次!”

郭羽似乎是真的生氣了,他霍地起身,長袖一甩,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內室。

曹植喃喃地回味這郭羽這句話,片刻後他笑了,是滿足而發自內心的笑顏。好啊,有你這句話,我做什麼都值得了。

或許,愛情真的能改變一個人,讓你做出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瘋狂之舉。

曹植出了客院,回到議事廳,便緊急招來了心腹謀士梁炤。曹植一臉急色,把急跑進來的梁炤嚇了一跳。

“公子,出了什麼事?你為何如此焦急?”

“梁炤,昨天夜裏,父親大人秘密召我二哥和程昱晉見,似是已經擬定了遺詔已傳位與我二哥了,此事尚未宣布,但二哥也必會有所行動,彼時我的處境已經十分危機,梁炤你是個人才,將來若能效忠朝廷定能有所作為,此間情況特殊,我惜你才,不願你與我同赴黃泉,趁事態尚未惡劣,你且走吧,若是他日你投了我二哥,我也不會怪你。去吧!”

曹植說得情真意切,梁炤卻是聽得心驚膽顫,他自負不是個貪生怕死之徒,之所以心驚不過是曹植話裏行間留露出的絕望信息,使他突然明白了曹植說這番話的目的。

於是,梁炤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痛苦著勸道:“公子,公子何必自賤呢?你與二公子本是一奶同胞,即使二公子果真繼承了王位,公子也不至於……”

“梁炤,你快起來,我二哥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你不用為我難過,拿著這隻金筆,他日定能保你平安。若他日我果真遇到了不測,這府裏的事情,你便替我打理了吧。”曹植扶起梁炤,全然不顧他的勸慰便將他撚了下去。

梁炤走後,曹植便伏案奮筆疾書,兩個時辰後,一篇給曹丕的遺書已成,還有一封是給郭羽的手劄。曹植放下筆,看了那錦帛一眼,便拿起給郭羽的手劄起身出了廳堂,直奔後院的柴房而去。他記得劉管家昨天關了一個偷吃點心的小廝在這裏,他打開柴房門的時候,那小廝一見是他,一張青腫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恐懼之色。